忽然有两个字就像两根刺一般,故意捣乱似的,猛的扎进了蒋沐凡的脑子里,瞬间就想要吞噬他的精神。
根源,根源?
根源……
骤然间,贺振华的遗像、贺白惨白的脸、蒋萍扭曲的表情、还有……六颗,五彩斑斓的玻璃球,相继落在地上的声音……
“!”
蒋沐凡内心一惊。
那些他想要忘却的画面,那些他就快要模糊的记忆,好巧不巧的,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节骨眼上,呈排山倒海之势,争先恐后的涌入了他的脑中。
蒋沐凡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痛,他还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只觉自己一下午精心的伪装就要藏不住。
谁也没有注意到蒋沐凡的手,忽然间不安的握紧了拳头,在桌下颤抖着没有规律的抠着膝盖,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对抗着。
蒋沐凡挣扎着想着,如果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吞噬掉了之后,他可能会就地崩溃大哭起来,就像复查那天在诊室门口遇到的那个姑娘一样。
蒋沐凡紧紧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道:“都走开…走开……”
西音史的课堂上可以说是没人听讲,过一会儿课堂上就嗡嗡了吵个不停,然后等老师讲不下去了,组织一下纪律,好上那么几分钟后,那嗡嗡声会再不长记性的钻出来,课堂氛围跟高中上美术课的气氛没两样。
所以还好没人注意到蒋沐凡的异样。
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蒋沐凡抗争无果,终于感觉到自己脑中的防线就要有崩塌之势。
“……”
为什么全世界都要跟他过不去。
崩溃的最后一刻,蒋沐凡绝望的想。
如果周围有人注意到蒋沐凡的话,会在这一瞬间发现,蒋沐凡的肩背像是被压上了个什么东西,忽得一下,塌下去了。
蒋沐凡意识不清的抱住了头,手指衬着帽子,一个不小心摁在了还没长好的伤口上。
他不受控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坐在蒋沐凡前面的是一个临班的女同学,他叫不上来名字。
女孩儿听到声音,下意识的转过了头,见蒋沐凡脸色惨白如纸,额角还隐约有汗流下,她小声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蒋沐凡耳朵里像是正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一般,吵得不可开交,根本听不到这女同学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