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珏看着沈渊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看向谢鸣岐,“你们什么时候结下了梁子我不知道?”
谢鸣岐把酒杯丢在桌上,平静地看向江珏,“我想知道沈霁初的事。”
江珏只怔愣片刻,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怒瞪双目道:“我表妹可是嫁了人的,别说你是谢慎与,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刚吼完,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感受到谢慎与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江珏瞬间怂了。
“不是,你平日里明明是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为何会忽然对我表妹感兴趣?”他实在想不明白。
这些年无论见到什么样的美人,谢鸣岐总是兴致缺缺,甚至美人在怀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害得他曾经差点把人拉进南风馆,要不是这人专往他脸上揍,他冒着生命危险也得搞明白。
谢鸣岐不想理会发疯的好友,自顾自道:“只需简单说说即可。”
江珏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梗着脖子看谢鸣岐,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谢鸣岐只瞥他一眼,“下次弟妹再问,我只能如实相告了。”
······江珏忽然觉得脖颈处有些酸。
坐到谢鸣岐对面,他心里再一次哀叹,人都说谢鸣岐为人孤高自傲,难以相交,为何谢鸣岐会和他相交这么长时间?还不是因为他好欺负!
未娶妻时拿他母亲压他,娶妻之后拿家里的母老虎压他!更可恶的是,自己年少不知事,被他套出好些糗事!
“以你看来,沈霁初为人如何?”
江珏绞尽脑汁地想出了描绘表妹最美好模样的言辞,“袅娜娉婷,朱唇玉面,知书达理,温良婉顺。”
谢鸣岐神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起身要走。
“欸!”江珏不解,“我不是回答了?干嘛要走?”
“琨玉兄还是想好怎么跟弟妹解释吧!”丢下这么一句,谢鸣岐缓步走出包厢。
江珏江琨玉傻在原地,夸人也要被告状?醒过神后面前早已不见了谢鸣岐的身影,他急忙追了上去。
落星斋。
得到沈渊白传来的书信时,已经入了夜,沈霁初把信置于烛火之上,火舌迅速吞没纸张,火光映照下,她脸上细小的茸毛纤毫毕现,看着更显幼态。
比起谢鸣岐,云枝实在不足为虑。云家那些贪财之徒,随便拎出来一个挖点坑,都够云枝喝一壶。谢鸣岐这人,实在麻烦。
不过信上关于谢鸣岐还是提了两句——朝阳郡主似对谢鸣岐有意,甚至有传闻说康王有意招谢鸣岐为婿,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谢鸣岐接触。
沈渊白却觉得朝阳郡主对谢鸣岐有意或许是真,传闻却当不得真。
谢鸣岐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也没有再往上进一步的可能,如今虽身在其职却不谋其政,几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由谢鸣岐处理。
因着谢鸣岐刺儿头一般的性情,在朝堂之上得罪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眼热他晋升太快。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理石少卿若是不剑走偏锋,不熬够资历怕是没有再次晋升的机会。
这时就体现出和康王接触的好处了,只要康王能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再拉他一把,只要他三五年内有政绩,说不定就入了圣上的眼。
以上是沈渊白的推测,沈霁初关注的地方却是为何是康王。
谢鸣岐想要向上爬,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谢鸣岐身后的谢家既是累赘也是助力,百年世家积累下来的人脉不容小觑,谢鸣岐为何偏偏选中康王?
不过既然连沈渊白都查不出谢鸣岐的目的,那她只能暂且静观其变。
“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卫嬷嬷忧心忡忡地问道。
“无事。”她冲卫嬷嬷安慰一笑,“二哥问我最近可还好,嬷嬷叫人去捎个口信,也好安爹娘和二哥的心。”
这几日卫嬷嬷又命人按照白蘅的方法把屋子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没有再找见镀厄。
她只等着两月之后,柏淮看她活蹦乱跳时气急败坏的模样便是。
卫嬷嬷颔首应是,想了想,又对沈霁初道:“五月十六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姑娘需早些做准备。不知姑娘对寿礼有何想法?”
经卫嬷嬷提醒,沈霁初才知道还有这桩事。今日五月初三,还有不到半月的时间。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却没有多少好感。康王如此作恶,太后身为康王的母亲,毫无底线的宠溺就是纵容。
“这件事我不一定做得了主,暂且等等吧。”
柏淮正被流言所扰,怕是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蚁,他应该迫切想要讨太后的欢心,定会绞尽脑汁在寿宴上挽回一些。
反正她只是个不受宠的世子妃,能做什么呢?暗地里装可怜呗。至于为什么是暗地里,当然是担心皇室中人为了面子非要给她安上个抹黑皇室的罪名。
只要能够拉康王府下水,她自是不遗余力。
翌日,沈霁初闲来无事,便在花园湖边吃茶赏景,远远见朝阳郡主朝着她这边的亭子走来。
她眉心微动,想起昨日沈渊白信封里有关于朝阳郡主的传闻,不由得好奇了几分。
“沈霁初,你倒挺悠闲自在啊?芳华阁里的那个狐媚子可是想把你取而代之,参加皇祖母的千秋宴!”
沈霁初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甜丝丝冰凉凉的口感极为舒爽。
朝阳郡主一看她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就来气,之前还晓得去她那儿诉苦,如今却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只龟缩在落星斋过日子!
她走上前一拍桌子,“沈霁初,本郡主同你说话呢!你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