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公主府,便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澜华公主不是嫁过去的,而是他入赘进来的。
放眼整个天下,男子入赘都是奇耻大辱,似乎只有女人嫁过去才是天经地义,这大概是所有男人心里的想法。
也正因如此,路长风才恨她入骨,时时刻刻都想弄死她,好脱离这该死的公主府。
可事实上她却又不得不仰仗这公主府才能在盛京中有一席之地。
有羡慕他的,自然也就有耻笑他的。
沉香将吃食放在雪地里,“吃与不吃您都可以选择,相比起公主从前吃的冷饭嗖菜,这些已经很好了。”
他们先前都未曾听说过驸马苛待公主,只是入了这公主府后才知道,长公主从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如今那些奴仆依旧在背后使一些小动作,从他们的谈论中便可以探知到公主从前的处境到底有多糟糕。
除了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想不到这斯文儒雅的驸马爷,背地里竟是这般的人面兽心。
亏得这京中还有不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知晓他即便是入赘公主府,也不忘了曾经的青梅,一道收入那公主府里,享齐人之福。
这坊间甚至还有歌颂驸马与那二夫人美好爱情的话本子,简直荒唐可笑。
路长风盯着地上的吃食,终究是忍下了心里的怒意,转身愤怒离开了清竹苑。
东宫之中。
路长风一身寒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储君不喜热闹繁华,是以这东宫里都是极简的风格,黑灰的色调更是没有半点温情。
就连侍女都只有零星几个,大多都是侍卫府丁。
“驸马在本君这东宫里长跪不起,是为何?”
盛明渊一席玄袍,墨发如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手中兵书。
犀利深邃的眉眼更是带着巨大的压迫。
路长风身子跪的笔直,说:“长风不知错在何处,还请殿下明示!”
储君送礼送到了公主府,便是在给长公主撑腰。
可整个盛京谁都可以欺凌那聂澜华,便是连陛下也不会多说一句,为何殿下要管!
男人手指一顿,锋利藏着冷芒的眼神骤然落在他身上,手中兵书更是砸在了路长风的额头上。
生生砸出一道口子来,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迅速晕开,刺目惹眼。
“便因她是前朝遗孤,又生了场大病痴傻疯癫,你便能欺凌弱小了?”
“殿下!前朝遗孤,人人得而诛之!”
即便被砸,他的身形也只是晃了晃,便又迅速跪稳。
路长风咬着牙,狠声道:“谁知那聂澜华是真傻还是假傻,国破家亡,焉知她心中岂能没有仇恨?”
“殿下又怎会不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
不止殿下明白,陛下心中更是明白,是以才月月给她灌了汤药,想要她无声无息的死,才不让世人诟病。
因为这天下,是陛下偷来的,抢来的!
他们颠覆了前王朝,却依旧借着大澧朝的名声,坐稳了这个江山!
虽说逆党已经被尽数诛杀,可若是还有残留,那聂澜华将是他们复兴王朝的最后希望!
“放肆!”
盛明渊大怒,空荡荡的大堂里回荡着他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