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在家好好听你娘的话,等爹这次回来给你带北境最好的马”。黎将军拍着黎青的肩头说。
“爹,您放心,孩儿的骑术是您亲自教的,绝不会给您丢脸的。下次您再出征带上我吧,我也想去北境杀敌”。黎青举着自己的小拳头在黎将军眼前晃了晃。
“呦,咱们的小少将军这么着急上战场啊。等你长大了爹就带你去,咱们黎家的儿郎个个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黎将军抱起黎青疼爱的说。
下一刻眼前的画面又变成母亲的身影,“青儿,忘掉这一切,忘掉你是谁,好好活下去……”
“爹!娘!”黎青从梦中惊醒。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少年黎青问“你是谁”。
“你倒在树林中,被我捡回来,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先问起我来了”。沈策淡笑道。
“多谢恩公救命,若我还有来日定会报答”。黎青说罢就要翻身下床。
“这就要走,你风寒未愈,要去哪”?沈策追问道,“昨日罪臣黎将军府上逃出去一个小男孩,现在满京城的禁卫军都在找这个孩子,你这会儿出去,就不怕被当做那个孩子抓去充数领赏”?
黎青猛然抬头看向少年,总感觉他好像有意在提醒自己。“这是哪”?黎青不答反问。
“这是京郊,我外祖父留下的院子,我身子不好,平时静养住的,这很安全,只有车夫和两个小厮陪我”。少年淡笑的看着黎青道。
黎青仔细的看着少年,长相俊美却一脸病态,没再说话。沈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身边小厮送来祛风寒的汤药和饭食便出去了。
“主子”沈策刚走到园中便见昨日的车夫迎上来说,“禁军已出城搜索,咱们这也难保不被发现,您已避世许久……”
“潘叔,不必多言,我敬黎将军英勇,信的过他的人品,朝堂那些腌臜事你比我清楚,身在帝王家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是如果一味地只想保全自身而见死不救我和他们又有何不同,咳咳咳”少年还没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主子,你既已决定,奴才必誓死保卫”!车夫作揖一拜。
“潘叔,你是娘亲留给我的人,这么多年陪着我,你我之间本无需这般客气,且由着我任性这一回吧,是福是祸自有天定”。说罢便朝书房走去。
车夫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轻轻的摇了摇头。
入夜,黎青轻轻的打开房门,悄悄的走了出去。他身上还穿着昨日在马车上换的衣服,来到院子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小院。自己已经自身难保,要是再连累了别人那岂非恩将仇报,再说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又怎能安于一方受人庇护。他打开院门,走入黑夜。如果有命活下来,再想着报恩吧。
黎青不知道的是,黑夜中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沈策看在眼底。
“主子那孩子走远了”。车夫禀报道。
“我知道留不下他,以后天地之大不知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最好再也不见,希望他走的远远的,远离朝堂,远离是非,平凡的过完一生。”沈策看着黑夜,像是说给车夫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黎青走在黑夜里,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想报仇没本事可不行,能去哪呢?对了,七绝宫!
以前听父亲的副将讲江湖故事,提到最多的就是七绝宫。一个藏身于岭南深山的杀手组织,传闻七绝宫的杀手各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杀人于无形。没人见过他们得如山真面目,因为他们杀人各个带着个白瓷面具,世人皆传,见过七绝宫的人只有死人。
我要去七绝宫,我要学杀人本领。黎青想,只有学会了本事,才能报仇。他下定决心,往南走去,随手在身上一摸,竟发现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佩,形似半月,上面有篆体刻的‘’清影”二字。可能是那个少年之物。人家好心救他给他换衣服,自己竟还将人家玉佩顺出来,想还回去又怕走回去天亮,遇上禁卫军,也怕被主人家发现。还是留着吧,就当提醒自己在世上还有个恩人。
黎青一路向南走了三个月,历经磨难终于到了岭南。
这一路上他乞讨过,也偷窃过,唯独没想过买了身上那块玉佩。
最后他来到了七绝宫唯一对外接单的神殿,殿内不供神佛,只供一只白瓷面具。有需要的人可将想杀之人的资料及钱财放入面具下面的香案上,如果第二天桌上东西被收,就说明七绝宫接下这单生意,可自行回去等那人死讯。
黎青在神殿的白瓷面具前跪下,他已疲累不堪,却依然跪的笔直。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可能这个神殿更本不会有人来,或者自己要跪死在这,马上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听见空旷的殿里传来人声。
“小鬼,你跪在这有何需求,要想杀人,写下那人名字,留下身上钱财即可”。那声音虚无缥缈,不知从何处发出。
“我没有钱”,黎青喃喃低语道。
“没有钱”?那声音笑道,“没钱你是拿七绝宫寻开心吗?是闲自己命长来找死是吗”?声音陡然狠栗,让人毛骨悚然!“
我没钱,但我有一条命”黎青丝毫不惧,“我要进七绝宫,留下我,我会成为你们这最好的杀手”。
“有点胆识,”那声音笑道,“七绝宫从不养闲人,你若真有本事就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否则七绝宫也会送你这小鬼一程,让你早登极乐,哈哈哈……小鬼,告诉我你的名字”。突然黎青眼前出现一人,一身红衣胜火,肤白如脂,眉目如画。
黎青愣了一下,名字?从他逃出将军府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是将军府的小少爷,过去的一切都随着那场大火一起化为灰烬。他低头略一想答到“绝影,我叫绝影”。
“老爷,在喝一杯吗”。一个娇俏的女声撒娇道。
“好好好,我的小美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兵部侍郎梁文正抱着他新纳的第九房小妾饮酒调情。
突然他眼前出现一黑衣男子,高挑清瘦,脸上带一白瓷面具。
“啊啊啊啊……”小妾惊恐尖叫。
“你是何人”?梁侍郎惊恐的问。
“要你命的人”。黑衣男冷冷的回道。
“你是七绝宫的人。谁让你来的,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哦不,三倍,四倍也行,只要你肯放过我”。梁侍郎边说边起身朝床边走去。
“你今天必须死,但你可以给我钱让我去杀了想要你命的人”。少年冷哼一声回道。
“那我让你自尽,你肯吗”。梁侍郎突然发狠的说,顺手从床边抽出一把剑朝黑衣男刺来。梁文好歹是兵部侍郎,当年也是武举人出身,还想奋力一博。
“我的命,你买不起”!黑衣男冷笑道,只见他轻轻移动,还没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梁侍郎的头从脖子上缓缓滑落。
“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啊”小妾叫的更大声了。
黑衣男头也没回,开门就走。门外梁府的侍卫围了一圈,手拿火把惊恐的看着从门内走出来的黑衣男,待看清他脸上的白瓷面具,竟无一人敢上前。
“不想死的让开”,黑衣男冷冷的开口,声音冷的仿佛冬月寒风,让人毛骨悚然。随后见无人敢动,男子一跃上墙,几个跳跃之间,消失再茫茫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