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粟哭了好久，才从玄霄怀里抬起头。

玄霄松开银粟，抬手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银粟通红的双眼，他只觉胸膛内针扎般的痛。银粟这一路走来，再无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苦了。

银粟却是笑了起来，“好像心中通畅很多了。”

“以后累了要说，想要什么要说，不舒服要说。”

玄霄将银粟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炙热的目光看着银粟耳尖泛红。

“我……我知道了。”

玄霄知道无论如何银粟都无法像最初那般无忧无虑，但是这些年的苦楚也不该她一人咽下，这些都是他欠下的，不该她还。

“为何那么大的红灯笼？”

银粟指着远处的半空中，一个硕大的红灯笼发着黄光。

玄霄望去，“是烛九阴，这些年他若是想见我，便会放出红灯笼。”

“烛九阴？”

银粟只记得他相貌出众，是红蛇所化，再多得便记不清了。

“不妨去看看。”

玄霄只是想到烛九阴知晓天下事，说不定银粟的味觉还能恢复。

“那时我来魔界寻你，还是他为我指路的。”

“烬灭幻境？”

“嗯。”

银粟想起那日烛九阴坐在椅上慵懒洒脱的样子，方想起这件事来。

“吱-嘎——”

还是熟悉的开门声，明明五十多年过去了，可是银粟却未曾忘记这个声音。

玄霄牵着银粟的手进入玲珑阁，烛九阴早早的就坐在白玉椅上等候。

玄霄向四周看去，未见一条蛇，目光深沉的望向烛九阴。

这烛九阴居然知晓银粟会来，往日他来的时候，阁内各色的蛇乱窜，如今居然不见一条。

“我自是知晓。”

烛九阴直视玄霄审视的目光，答得坦荡。

“银粟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银粟浅笑，看向烛九阴笑得十分真诚。

烛九阴的目光却是在二人之间流转，皱着眉说道：“不一样了。”

玄霄并未追问，只是问道：“何事找我。”

“只不过想见见旧人罢了。”

烛九阴看向银粟，“竟都第三世了。”

玄霄看着烛九阴打量银粟的目光十分不喜，上前一步挡住银粟。

“哪里不一样了？”银粟在玄霄身后抓着他的衣袖，探出半个脑袋，笑着问道。

烛九阴笑着起身，银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好孤单。

“如今你们是并肩而行了。”

玄霄抿唇不语，烛九阴所言不虚，他不再理会什么天道轮回了。

“我知你为何而来，只是此事无解。”

银粟不解，看向玄霄，却见玄霄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你知？”

玄霄想问之事自然是银粟的味觉，此事不过是他刚刚心念一动，连银粟都未曾知晓，烛九阴却一眼看破。

烛九阴看了一眼银粟，看向玄霄说道：“此事本就有违天道，何况已经……”

烛九阴又是瞥向银粟，“必有所失。”

玄霄眸中闪过震惊之色，喉结滚动，吐出几字，“是天谴？”

“是。”

烛九阴一动不动看向银粟，目中情绪复杂，有怜悯，还有不解。

玄霄知晓烛九阴所言是指三世强行轮回的银粟，带着前尘记忆本就是违背天道，银粟所失去的便是违背天道轮回的代价。只是他以为银粟六亲缘浅便已是付出了代价，却未曾想到她失去的这般多。失去感官意味着她再入轮回，不能投入人道……

“你的时间不多。”

烛九阴走到柱下，看了眼银粟，还是走上一旁的阶梯。

“多谢。”

玄霄此时心中乱得很，银粟失去味觉的事他未曾细想，如今想来后怕不已，至少现在还有时间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