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玄霄看着银粟吃东西的模样，心下生疑，那咸鱼很咸，老板特意提醒多带些白粥，可银粟吃下一大块咸鱼，却未曾动白粥一口。他并未追问，来日方长，她总会说的。

“既吃好了，便去崖山看看吧。”

“你事情都忙完了？总还是练兵重要些，我晚些时候让偃月带我去。”

银粟知晓玄霄与天帝终有一战，既然避无可避，不如全力以赴试试看。

“如今魔界上下安排妥当，无需我费心。这崖山怎能让别人同你去。”

玄霄拉起银粟的手，也不管银粟应不应，就往亭道去。

银粟笑着跟上，他们一同去过的地方并不多，崖山下的幻境就像二人的小秘密，所以她很喜欢这里。

“尊上！”

二人在魔界的小巷中穿梭，时不时有人行个礼，玄霄笑着回应。

魁魇跟在二人身后，笨拙的躲避着街边的东西。

“应该让它跟你一同练兵才对。”

银粟回头看着魁魇呆傻的模样，毕竟它之前也是跟随蚩尤四处征战的魔兽，如今却是吃的圆滚滚。

“它十几年未曾出过芳庭阁的院子。”

这些年时不时有新进殿的侍卫好奇，偷偷跑去芳庭阁，全被魁魇吼出来了。玄霄想到此处，倒是赞赏的看了一眼魁魇。

二人一兽很快就到了崖山下。

银粟看着漫山遍野的繁花，想到十几年前也是这般，那时她知自己大限将至，不知为何就想看看崖山有没有开出新的花。

玄霄知晓银粟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白日里的崖山更美。”

“那时在幻境中的崖山便是如此，没想到崖山的焦土竟能恢复生机。”

银粟看见一只黄色的粉蝶在空中飞舞，伸出右手，粉蝶落于她的指尖之上。

“魔界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玄霄不觉得是他改变了魔界，更像是银粟的到来赋予了魔界新的生机，原本护灵玉只催生了崖山的花草，如今魔界大街小巷都生出不少花草。

粉蝶绕着银粟飞舞，在银粟的发髻上停留了一会才飞走。

“这些花朵倒是不像凡间的花朵，我都未曾见过。”

银粟看着空中漂浮的光尘，问道：“是天上的花吗？”

“不是，天界也未曾开过这样的花。”

玄霄看着银粟额上细汗，上前一步，蹲在地上，柔声说道：“我背你。”

银粟笑着趴在玄霄背上，她的体力大不如前了，只是走到半山腰就有些吃力了。她这一路一意孤行，终是受到了报应，凝不了气力，尝不到味道，就连这一世的师父都不愿同她亲近。

银粟轻轻叹了一口气。

玄霄颠了颠银粟，说道：“你又想像当初那般偷偷藏起青斑，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银粟一愣，自己一声不可察觉的叹息，他居然都能猜到几分。

玄霄自然能看透，他与银粟一路走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未能逃出他的眼。从前玄霄总是压抑着七分的情绪，如今倒是直接放开，丝毫不掩饰。

“我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凝聚气力，我……”

银粟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没有味觉了，只能吃出来一点点辣味，所以你也不用去买凡间的食物了。”

“反正我吃起来都一样的。”

玄霄在断崖处放下银粟，蹙眉看向她，“银粟，你要先爱自己，再爱我。”

银粟眼中闪过一瞬慌乱，快两百多年了，玄霄仿佛是她活着的唯一念想，如今听见这话，她竟有些慌张，不知该如何。

“我……”

玄霄看出她的慌张，一把抱住银粟，“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嗯……”

银粟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颤抖。

玄霄感受着怀中人的身躯微微颤抖，轻轻抚摸着银粟的后背。

银粟却是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