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灿领着一众衙役目送陈慈。
上棠县第一捕头徐姓差役好奇问道:“您为什么不问那位大人住在哪里?若被沈勖知道,咱们失了先机啊。”
“这个老家伙如果真想让我知道,自己刚才就说了。沈勖知道算他本事。”姚灿甩袖进屋,突然回头下了一道命令:“现在是发挥你们本事的时候了,发动那些游手好闲的废物们打探陈大人落脚的地方,找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谁敢打草惊蛇,老子管他一辈子吃住。”
有一个差役不明白姚灿的意思,偷偷问旁边的兄弟。
“你问我,我问谁,你是九成新,我是十成新。”
“我就说你瞧着眼生。”
“卖鲜汤,好鲜汤,新鲜出炉的猪骨头汤,不好喝不要钱。”
‘赵氏正宗传人’光明正大地抄袭赵豪的吆喝词,尽情叫卖。
陈慈没见过如此直白的招揽顾客手段,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两个路边小摊的生意出奇的好,好到顾客甘心排起长队。
“大人,听说金玉街最近多了两绝,一个汤面绝,一个骨头汤绝。您要不要来上一碗尝尝?”赶车的马夫其实自己闻到了香味,肚子蠢蠢欲动。
分不清汤面还是骨头汤香,四溢的香气冲进鼻子里,闻起来就特别有食欲,让人不自觉咽口水。
“马车停在路上不方便,先去芙蕖雅苑找沈勖,想必他正等着我们。”尽管食欲大开,陈慈依旧想着不给百姓添麻烦。
赵指挥使和李监正的话时时刻刻萦绕耳畔,若明年大变,不说两绝在不在,这些津津有味品尝路边小摊吃食的百姓在不在还两说。
想到这里,他内心无奈甚至感觉到苦楚,有些秘密憋着实在太难受,却又偏偏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于是改口笑道:“见了沈勖后,我请你们来这里喝汤,上棠县的特色小吃不止这些哟。”
赶车的车夫自是开心不已,能被尚书大人请吃东西,将来说给谁听,谁就要羡慕嫉妒恨。
赵豪给客人端面的时候,无意间瞥到陈慈马车后面有两三个男人鬼鬼祟祟,摇头一笑,继续忙自己的生意,大声吆喝:“二八二九不开摊啊,走过,路过,切莫错过啊,错过也不要紧,丑时打烊。”
龙恺与胡潇潇打扮成平常富户,在满堂坊巷子左侧的酒楼三楼喝酒吃菜,选择的桌位靠着窗户边,侧身望去,楼下附近的繁华喧闹尽收眼底。
胡潇潇夹着筷子偶尔吃一两口,龙恺大快朵颐,不像富户,更像一夜之间暴富的暴发户,来向往已久的酒楼报复性消费。
“陈慈见完姚灿了。”胡潇潇注意到马车和时不时从车帘里露出的官服。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找姚灿和沈勖确认。”龙恺头也不抬,埋头干饭,这副形象严重拉低了他的长相加分,还引来一些顾客的鄙视和惋惜的目光。
胡潇潇也懒得正眼看他,夹起青菜塞进微张的红唇,细嚼慢咽起来。
“早不查,晚不查,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查沈勖?”
从她收到京都送来的密函起,茶不思饭不想,感觉一个头不够用。
侄女胡依依至今不知生死,又来这档子事。
她想到许多可能,又一一排除,最先被排除的是大靖皇主相信姚灿的话。
依照大靖律法,理应先由郡守陈克调查。派遣刚走马上任的兵部尚书来此,稍微带点脑子的人一眼便看出不正常和大靖皇主的重视。
龙恺吃饱喝足,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又在想沈勖的事情,向外探出头。
“你干什么?”胡潇潇抬眼问道。
龙恺缩回脖子,笑道:“瞻仰瞻仰大靖兵部尚书。”
“找死别拉上我。”
胡潇潇瞪了他一眼,随即嫣然一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视线掠过喝酒说笑的酒客们,碰上女性挑衅的眼神,她直接无视。
龙恺意识到说错话,眼神道歉,不再言语。
“这里真热闹,地广人多。”胡潇潇不是第一次看到金玉街的热闹,但每次都会生出艳羡之心,尤其现在,来金玉街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迟早是我们的。”龙恺在心里说道。
“尽快办完这里的事,早些回家,不能再拖了。你待会派人去转告,就说我们决定提前开启谈判。”胡潇潇嘴唇微动,声音恰好只够龙恺听清。
……
芙蕖雅苑。
沈勖陪同陈慈吃了顿家常便饭,没有丫环或下人作陪。
席间,两人高谈契阔,谁也不先戳穿那层纸薄薄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