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羊不再流血，陈柔美划开喉咙，拔出连接肠道的管子，打上一个结，再慢慢地剖开，把下水全部掏出。

“这羊的毛，不知道能不能像鸡一样，用沸水浸泡褪去，宝子，你知道吗？”陈柔美摸着那一层绵密的羊毛，猪的毛可没这么多。

“这，我根本没想过，大意了。”这羊是陆上丰的牧羊有人赠予的，本还在纠结让宝子做什么菜，这倒好，直接牵着羊坐着车就来了。

“这羊皮还热，我先顺着这脖子的伤口，找个切入位，顺着来分离皮肉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陈柔美用刀划拉着，仔细的慢慢分离开。

第一次处理羊，幸好时间充足，处理这羊，比处理猪用的时间长多了。

经历一个时辰的处理，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光溜溜的羊，摆在长凳上。

陈柔美换过菜刀，把羊按部位解开，宝子在一旁切小块，用姜葱水浸泡出血水，洗净羊块表面污物。

“今日先腌制，明日起来再烹煮。”宝子拿过两个大簸箕，沥干水的羊肉加入孜然，两大盘羊肉放到院子腌制静止沥干过夜。

宝子待众人睡去，悄悄起床连夜处理羊头和羊蹄子，这两个部位的羊骚味过重，宝子便选用卤制方式。刮洗干净羊头和蹄子，焯水，洗净沥干，从中间劈开备用。

起锅烧油，红辣椒、幽菽、姜末、蒜末，大葱放入炒出香味，加入白酒、花椒、八角、陈皮、甘草、草果、沙姜、姜、葱、酱油、冰糖，沸水熬煮一个时辰，把汁水里的残渣尽数捞尽，放入羊头和蹄子完全淹没浸泡，文火熬制一个时辰，熄火后继续浸泡过夜。

羊内脏暂且放到粮屋的小地窖适当保存。

二月初八

公鸡还没打鸣，阿布便醒来，可以说是一晚没睡，但是精神头充足，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

柳明村这边的习俗比较随意，成亲的当天在宗祠里面摆流水席，宗祠外垒起灶台，请家里的几个亲戚帮帮忙，自己做菜宴请宾客来人，几张桌子，把菜码上，一拨客人吃完了，抹嘴便走人，换另外一拨人再吃。

都是同一个村的，更加不用讲究，村里的人口口相传，想吃的带上自家的饭碗直接到宗祠去便可。

虎子家也是早早起来，帮厨的婶婶，伯娘也早已待命，拿着从地里刚刚采摘的大白菜直奔宗祠。

“烧炮仗，烧炮仗咯！”柳大爷在门口点燃炮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一天开始。

“姐，你看。”阿布换好嫁衣，把买来的胭脂涂抹在脸颊，红粉霏霏，媚眼俏美。

“我来为你梳头。”陈柔美来到柳明村很少挽起发髻，怎样随意舒适怎样来。

秋分为她梳过头，画过眉，她便模仿秋分的手势给阿布梳头，之前柳大爷买的精致小盒子送了进来，原来是一柄银簪，银簪上面刻着龙凤呈祥四字，陈柔美把银簪插在最显眼的地方，又拿了点红绳扁柏，绑在阿布的头上。

“姐，我觉得高兴！”阿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俩恩恩爱爱到白头，我也替你们高兴。”陈柔美整理着她的发髻。

“恩爱究竟是什么？”阿布转过头看着陈柔美。

“恩爱，我也不懂，你关心他，他爱护你，便是恩爱吧。”陈柔美想了想。

“是我爹和他爹觉得我俩合适，他想了想也觉得合适，我看他们都觉得合适，虎子对我也挺好的，我慢慢也觉得挺合适，哈，总感觉有点稀里糊涂。”阿布村子里头的姻缘通常都是父母之言。

“父母之言，知根知底，也挺好的，你俩成亲后日夜相处，感情会越来越好的。”陈柔美给不出什么建议，自己还是稀里糊涂。

新的绣花鞋，新的红手帕，新的红盖头，从头到脚全是新的，阿布的装扮弄好，虎子的接亲队伍也来到。

媒人拿着蒲扇最在最前头，虎子胸前戴着红布绑成的红花，手里牵着一头牛跟在媒人后面，亲戚友人给围观的村民派红糖，花生，瓜子，后面还有几个人敲打锣鼓。

“柳家嫁女大吉昌，天赐良缘喜洋洋。新郎到埠大门开，结成夫妻好运来！”媒人在门口大声喊着。

阿布家亲戚的小孩们堵在门口不让进，“新郎官新郎官，夫妻恩爱长相守，给我糖钱我就走。”

虎子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两文钱一串的糖钱，派发给小孩们，围观的小孩也派送，足足派了有二三十个孩子，很是大方，村民们也主动管好自己的孩子，拿个彩头便抱起看热闹，不再阻碍。

“吉时新郎入门来，娶个新娘把花戴，生个娃娃胖又白，一家喜笑眉颜开。”

虎子把牵牛绳交给一名亲戚，自己随着媒人进到屋内，柳大婶柳大爷在桌旁坐得板板正正，咧着嘴乐呵着。

“新娘来啦！”陈柔美扶着阿布从屋里头走到柳大爷的屋。

陈柔美把阿布的手交给虎子，两人慢慢地向前走到，柳大婶柳大爷的跟前。

“好，转过身来，向着门外，一拜祖先！”媒人拿着蒲扇扇了扇门口的方向。

“好，再转过身来，想着爹娘，二拜高堂！”

陈柔美把准备好的茶水端上，站在媒人旁边。

“现在请新郎哥给丈人丈母敬茶。”媒人把茶递到虎子跟前，柳大爷柳大婶接过两位新人递来的茶水，本来还乐呵着的柳大爷，一下就热泪满眶。

“好，很好，以后会更好的！”柳大爷抹了一把脸，把一串铜钱递给虎子，柳大婶打趣道，“这大喜日子怎么回事，哈。”有用手肘碰了柳大爷一下。

“耕耘和丰收都跟过去吧，耕耘背姐，丰收拿匣子喜被，去吧，送姐出嫁。”柳大婶也有点感触，幸好不是远嫁，不然得哭成啥样。

柳耕耘背着阿布走出屋门，柳大婶把阿布的红盖头盖了一半到柳耕耘头上，来到牛跟前，虎子拿着剪刀把柳不负和柳耕耘这对双生子之间的盖头剪开，柳耕耘在红盖头下流出来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