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虽然不解,可还是连连磕头道:“我知道错了,请小姐饶恕。”
“不,你并不知错,这物件出自司珍阁,倘若你知晓了,便不会有将其变卖的心思。”戚玉道。
就算是当真拿出宫去了,也不会有当铺敢收这样的物件。
小梅恍悟的同时,身子被吓得一颤,头磕的更重了些,这回,她是当真知道自己错了。
“好啊,司珍阁的物件你也存了变卖的心思,我定要将你交给君后好好发落!”
御膳房总管一听,当下心中一惊,这样的物件流出去,不仅是小梅要受惩,她做为总管也要负连带责任。
这小蹄子,显然是在给她搞事情,若非顾忌戚玉在场审问,小梅定是逃不了一顿毒打。
“总管,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那是司珍阁的物件,我不该心存贪念……”小梅连连求饶道。
那总管意欲再说些训斥的话,被戚玉打断,她道:“够了!”
总管虽闭上了嘴巴,可眼中的不悦几乎要溢出眼眶。
戚玉未曾理会总管,反倒是一指小梅说道:“你跟我来。”
“这膳房的活计还没有干完呢,小姐是要带她去哪里?”总管出声制止。
戚玉这才瞥了她一眼,说道:“查细作,总管这样百般阻拦,莫非也是敌国的细作,此番是在维护同僚?”
总管被戚玉这话吓得心肝一颤,顿时讨好笑道:“哪能啊?小梅你就安心随小姐去吧,膳房的活计我叫旁人顶上就是了。”
之后,小梅就跟随在戚玉的身后来到了司珍阁。
这儿的掌事见戚玉前来,也多多少少知道她是奉了君后的旨意来彻查细作的,可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是来查这根短钗送往何处宫殿的。”说着,戚玉将那根短钗递到了掌事的跟前。
像是司珍阁出产的物件,不论送往哪处宫殿,都是有清晰记载的,极其容易探查。
一看这根短钗,掌事就可以肯定是出自司珍阁,随后翻面看了印章无误之后唤来了一名宫侍,命她好好查查送去了何处。
不多时,那名宫侍就回来禀了,她道:“这钗子送往到了何侍君的宫殿。”
继而,掌事怪异的接话道:“既是何侍君的钗子,为何到了小姐的手中?”
怕不是,那何侍君就是细作?
这话,掌事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在没有定罪之前,何侍君就是她们的主子,妄加非议,是会遭来祸端的。
“掌事未免管的太多,在宫中,少说话,多办事。”戚玉提醒了一句,随后再度离去。
这一回,戚玉带领小梅踏进了后宫,按照小梅的指引,戚玉很快就找到了何侍君所居住的宫殿。
此处宫殿偏僻,几乎在宫墙的边上,附近竟还长了些许的杂草无人清理。
推门而入,屋内同样是一派荒凉,宫侍懒散的很,一个个坐躺着跟自己是个主子似得,见人来才是慌忙起身,理了理衣摆。
“何侍君呢?”戚玉问道。
一圈看下来,戚玉也没有看到类似的,可殿内她一外女自是不好踏入的。
“侍君在殿里头休息呢?敢问是哪位大人?”宫侍们没有见过戚玉,说话小心谨慎。
“我不是大人,也无官职在身,只是奉君后之命彻查宫中细作而已。”戚玉道。
前半段,令宫侍们松了一口气,可来到后半段,他们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细作?
有点名要找何侍君,莫非……
当即冷汗直流,倘若主子是细作,那他们岂非也逃脱不掉干系。
“小姐,我们并不知道那何侍君是细作,我们都是无辜的呀。”他们一个个的,极其迅速的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何时说过他是细作?”戚玉平静的开口道。
听闻,宫侍们赶紧闭上了嘴巴,他们方才那一番话,已是大逆不道。
“奴这就去请何侍君。”那宫侍一躬身,匆匆往里头去了,希望能够弥补方才的嘴快。
不多时,何侍君就走了出来,戚玉将那钗子递上,问道:“这是何侍君的钗子?”
何侍君的眸色微沉,咬牙道:“是我的。”
他倒是不想认,可戚玉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摆明了先去过司珍阁,知道这钗子是他的。
“何侍君同御膳房的小竹是什么关系?”戚玉直言问道。
何侍君面上一闪而过是沉痛,他痛苦的捂头说道:“小竹她不是细作。”
戚玉微微勾唇,同时让那小梅和殿中的宫侍都暂且退下后,说道:“我可以相信小竹不是细作,但是你能跟我讲讲小竹吗?”
闻声,何侍君抬头,没有焦点的看向戚玉,目光之中夹杂着几分痛苦和温柔,他道:“小竹的个性是天真浪漫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美好的女子,我喜欢她,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她,可她从未嫌弃过我。”
“偶尔,我们会偷偷的见面,然后互相讲一些童年的趣事,她告诉过我,她的家乡就在霓天国的安口村,因为爹娘来皇城中做生意,结果亏得血本无归,实在难以维持生计,所以才将她送到了宫中为奴,好歹有一口饱饭吃。”
“不仅如此,宫中的宫侍每月都有一次探亲的机会,而我有幸,某日恰巧路过宫门,见到过小竹的爹娘,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敌国的细作。”
尽管何侍君在心里认定是君后判错了,可小竹却是无法再生还了。
若非小竹苦苦哀求他要好好活着,此刻的他,也该是陪伴小竹去了吧……
“你就这么跟我说了,不怕我去告诉君后?”戚玉问道。
“无所谓了,小竹不在了,我心已死,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何侍君垂泪,他只是想证明小竹的清白,可他的身份就是阻碍,贸然去面前君后求情,恐怕会牵连自己的家族。
“斯人已逝,你好好活着吧,就当是为了小竹。”
戚玉微微一叹,线索到这里就算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