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近在眼前呐。”她喃喃说,扭过头去问他,“祖母的意思,公爷知道了么?”
他嗯了声,“听得很明白了。”
云畔笑了笑,“据说曹家辈辈能有双生子,祖母是看中了这个。”
李臣简脸浮起的神情,就像她刚才呵出的云烟似的,茫茫地,“双生子?老人家是想做一锤子买卖?”
是啊,生孩子可是鬼门关走一遭,一个尚且么不容易,更说两个了。
所以了年纪的人,尤其这样位高权重的老『妇』人,心肠过多年的磨砺,不像年轻时样柔软了,很多时候她们只想达成自的愿望,并不在乎付出多惨痛的价。
云畔说:“纵是要公爷纳妾,也绝不能找等专出双生子的人家,到底是一条命啊,弄来专为了生孩子,未免太残忍了。”
他点了点头,“这两日我有忙,等略得闲了,我就去和祖母说明白,纳妾的事,暂且不要再提了。”
他有这样的心当然是好的,但唯恐祖孙之间闹出隔阂来,云畔忖了忖道:“还是交我来解决吧,公爷就管了。”
他知道她办事有根底,也不去询问她打算怎么做,只是和她漫步返回续昼,一淡声道:“『色』越来越凉了,京的政局也越来越不稳,接下来你出入也好,办事也好,都要多加心。这年我在任忙碌,从息州团练到幽州刺史,再到侍卫司都指挥使,好像一时也不得歇息。”说着低头看了她一眼,“就连咱们成婚,我也忙于衙门的公务,没能好好陪你。”
云畔总觉得他有古怪,惴惴问:“公爷今日怎么忽然这么说?是不是朝中又出变故了?”
“朝中每日都有很多变故,多到我说不清了。”他转头望向广袤的空,负着手道,“或……我应当歇一阵子,运气好的话,可以陪你焚香点茶。”
云畔顿住了步子,“若是运气不好呢?”
他回过头来,看她的眼神带着孤冷和怜悯,“你就要一个人应付一阵子,待到来年……春暖花开。”
他从来不打诳语,云畔他的话吓着了,一时惶然地,有气哽地望住他。
他忽然笑了,“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说着伸手抚一下她的脸颊,手的赤金指环刮过她的下颌,钩缠的螭纹,留下清晰的触感。
她扣住了他的手,心下跳得突突地,勉强稳住心神道:“你若是在外遇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他的目光微微一漾,最终还是摇头,“有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会尽保全你,就够了。”
这哪里是保全她就够的!云畔想起他日拜会姨丈姨母,头一件事就是托付这个,时候只觉这人很真诚,却没想到婚后当真有一日,会历设想中最坏的打算。
她拉住他的手不放,他叹息着垂眼望她,发现平时周全妥帖的公爵夫人,原来也有胆怯彷徨的时候。
转过腕子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徉徉牵着她踱回续昼,一道:“我今日忽然有伤感,所以说了悲观的话,倒害得你担心了。其实没什么,朝中风雨无常,这年来习惯了……也可能是凉,心里生了寒意,胡『乱』和你抱怨两句,你放在心。”
然而云畔知道,他不是种沉不住气的人,如果这话仅仅只是抱怨,他就不是个心有城府的李臣简了。
但他不愿意说,自也不能非『逼』着他向她澄清什么。反正风雨来了,就挺直脊梁对吧,无惧无畏是这样,提心吊胆也是这样,人到了这种位置,没有退避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