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雅显然没这么想,招呼也不打地,径直握着齐渊的手。
手指交缠,分明是一个亲密无间的交握的姿势。
“走吧。”陆雅脸上半点都没有异色。
齐渊感觉到手心里面微凉柔软的触感,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手里常年不是刀就是剑的,从来没有这样这样金尊玉贵地签过谁的手,似乎是力道用得大了些都会捏疼了她。
陆雅感觉身边的人走着走着,忽然就变了品种,变成了只会走路的一块石雕。
好在这时候还在走动的宫人少了,长街空荡荡的。
两边的宮灯沉静规矩。
两人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踏着重重叠叠的灯影走过了这一路。
公主殿下似乎是对他的手有些好奇,指尖摸摸他的指节,又从食指边上一路滑下虎口,在那片触感不一样的皮肤摩拳了片刻。
齐渊感觉心口有些难以言喻地痒,连忙伸手勾住公主殿下的手指。
陆雅拾起眼:“这是……”
齐渊低声道:“陈年老茧?”
陆雅“噗”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趁机摸了好几把,这下总算是揩油揩了个满意。
禁宫森严,齐渊明目张胆的,时候也不早了,自然是不好在宫里逗留。
走到长街的尽头。远处巡视的一队禁卫远远地看见了公主仪驾停留,遂留在原地等待。
一脸呆头呆脑的扶渔正在墙边等着,旁边是举着灯笼的陆雅的两个贴身宫女。
“就送你到这儿。”
陆雅转过身来,低声在齐渊耳边道:“我要是跟出去了,魏嬤嬤现在就要追过来扒了我的皮。”
像是抱怨,但是齐渊听得出来陆雅对那位魏嬷嬤的亲近之意。
“嗯,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齐渊点头,又想起来什么,叮嘱道:“皇后娘娘那儿,殿下不妨嘱咐娘娘两句,顺其自然就好,切莫插手太过了,反倒引人猜疑。”
陆雅知道齐渊这是在说文国公府的事。
“我也是这个意思。”陆雅自然也不是好坏不分的人,手是就道:“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们两个人要说话,其他人自然都要耐着性子等着。
话音低低的,虽说听不清,但是外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亲近之意。
但是也有人看不懂。
扶渔小小年纪,正是眼睛尖利的时候,早就远远地看见了公主殿下和自家公子交握的双手。
扶渔瞪大了眼睛:“……”
但是那两个人还说个不停了,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扶渔看了一圈四周,别说那些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人,就连公主殿下身边这两个看起来还年轻的姐姐都是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似乎是很习以为常。
扶渔心里更惊了,难道这世上就他一个人没见过世面?
扶渔无语望青天,好歹那两个人赶在宫门落锁之前说完了话,各自神色自然地松开了手。
清书就道:“扶渔小公子,告辞了。”扶渔立马反应过来,干巴巴地道:“送两位姐姐。”
清书和清卷走到了陆雅身边,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筷拥着公主殿下往慈元殿的方向去了。
齐渊尚且还站在宫墙便,长身玉立,身后宫灯的光华悉数落到他的脸上,显得目光很是有些热切灼人。
扶渔看了自家公子这幅样子,莫名就觉得有点儿牙疼,这话本子里面若是要给“望妻石”这个词配上一幅画,那大概就是他们家公子这幅样子。
扶渔两步跑到齐渊面前,喊了一声:“公子!”
“我们现在就出宫去吗?”
齐渊自远处收回目光,“嗯”了一声,最后说:“走吧。”
扶渔:“……”
说话就说话,笑个什么劲儿啊?
莫名有些渗人。
扶渔这不解风情的玩意儿看不懂他们家公子满面的春风,只觉得大概是平秋宫那位又要拉着他们家公子收拾什么人,登时觉得这心狠手辣的俩人可真是一等一地般配。
齐渊带着扶渔转头往宫门外走。
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寂静却又恢弘的长街。
这长街他这些年走过很多回,天子居所,禁宫重地,每走一步都要提点自己万万要谨慎小心,没有一回不让人筋疲力尽。
这也是头一回,他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些,最好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