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逑选择先去武备营稍作休整,至少要重新核对地图和城里各个势力的分布。
不动则已,动就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李逑领着打头的三百人,接应上姚阔,直接往西边一摆,就到了武备营。
云梦南道的治所就是云梦州,州府武备营是各个府城武备营最完备的。
当然云梦南道的省道这一级别的就不是武备营,而是统御云梦南道和岭北道的江南大营。
皇帝陛下并没有把江南大营的统兵权给李逑。
不过现在武备废弛,江南大营名存实亡,可能还不如驻扎在云梦州的州府武备营来的精良。
云梦州武备营在云梦州府城外城以西三十里地,占据了大约四座山头,主将守备杨运安的大营设在山间盆地。
李逑在马背上看着姚阔给的地图就陷入了沉思。
主将大营设在山间盆地,一把火就能烧没了,没有火放水也行啊,这山上有瀑布山泉,它盆地往外有缓坡堵截,截个水坝,分分钟一锅端了。
选择这样驻地的主将,估计没什么兵法墨水在心里,为什么还能年年剿匪、镇州有功呢?
京城里年年都能看到云梦州给守备杨运安请功的奏书,今年镇压南蛮,明年击退百毒国入侵,第三年剿匪连破三寨杀贼首十八人……
真的是他的武功?
“姚阔,你觉得问题在哪?”李逑把云梦州武备营相关的资料本子都堆给了姚阔。
在姚阔看本子回顾问题的时候,李逑转头和韩一月小声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疑惑。
韩一月听着来龙去脉,结合自己素日所知,心里渐渐有了个猜测,只没有真凭实据,不敢贸然说。
那边姚阔看完了,道:“不外乎三个可能:第一个可能,可能性最低,就是他打胜仗的这些对手,个个都不如他;第二个可能,他姓杨么,本地名望,有的是人愿意给他送功劳,甭管是自己打了给他领功,还是给他安排上特别能征善战的裨将,总归是算在他名下;第三么……杀良冒功。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鱼肉一方,抢掠民女屠杀百姓,我有铁证。”
姚阔自己出身世家大族,对贪功抢功那一套操作最熟,感觉第二种可能性最大,第三种也不低。具体得到了武备营实地看过才知道。
姚阔到云梦州带的人手少,搞清楚城里的事情,和城里的人家周旋已经不容易,对武备营只是画了地图就完事了。巧合这段时间州太守不在,武备营没什么活动,每天就在附近三十里地打转,姚阔只叫人盯着动静,别的没管。
李逑点一下头,问韩一月:“韩贤兄,你以为呢?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别怕说错,错了也不打紧,谁能不犯错呢?而且,我会去查的。”
韩一月道:“我觉得,是杀良冒功。”
“为什么?”
“我……在翠雪院曾听一个客人说起一件事。那个客人是云梦州人,做南北行商的。他当时喝醉了,和另一个客人起了冲突。最后撂下狠话,说‘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进省治,叫你进去,左腿进砍左腿,右腿进砍右腿,一个人砍作四半儿,顶你爷爷四个军功’。”
姚阔又挑了挑他细长的弯眉:“好家伙,比我还嚣张?这词儿我得记下来,赶明儿也这么对别人说。”
李逑并不理他,又想了一想,叫来亲兵魏栋吩咐了一番,魏栋便带上十几个人分道走了。
姚阔又问:“你叫他去查这事儿了?”
李逑道:“嗯。我的三个亲兵之中,魏栋最为灵活。老杨和老吴都未免死板了些。等我安顿下来,一定从头带几个机灵孩子当臂膀,否则老魏累也累死了。”
姚阔看一眼韩一月,笑道:“比如这位‘韩贤兄’?”
李逑也看一眼韩一月:“那也要看他愿意不愿意。是吧,一月?”
韩一月回道:“王爷有吩咐,我不会的,我就学。没有什么不愿意。”
李逑闻言,总算也笑了:“那行,本王还真有件事等着你。到了点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