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寒意爬上李昙穗的后背,令她浑身瞬间冰凉下来,无法动弹。
“怎么了?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赵衍缓步走到内室,拿起还燃着的烛火来到李昙穗面前,把刚才被吹熄的蜡烛点亮。
陡然升起的烛光将赵衍的面容照亮,他阴沉莫测的神色上带着几分笑意,从容落座,审视着李昙穗。
若是从前,看到赵衍这副模样,李昙穗定然会慌乱失神,想着怎么去挽回局面。
但知道了父兄死亡的真相后,她对眼前的人,只有无尽的恨意。
“来,坐到朕身边,”赵衍说着,拉着李昙穗的手,引她坐下,“今日只有夫妻,没有君臣,有什么想说的,都告诉朕。”
赵衍口口声声说着“夫妻”,又以“朕”自居。
这种虚伪的话,让李昙穗没来由地泛起恶心。
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口,李昙穗费了好些力气才让自己面色平静下来。
虽然厌恶到了极点,李昙穗却始终冷静,语气淡然地开口道:“臣妾不该隐瞒陛下,私自离开怀山。”
“哦?”赵衍轻笑一声,“是为了救魏敛吧。”
李昙穗大方承认:“是。”
赵衍也不恼,修长的手指穿过李昙穗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你放不下年少欢喜,朕自然理解你。就像朕之前不顾你对朕的情意,非要立新容为后一样。”
说完,赵衍松开她的手,转而长臂一伸,将李昙穗搂在怀里。
“朕不怪你。”
李昙穗本已做好了应付赵衍的准备,却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堵住了咽喉,说不出话来。
“你念着魏敛,也是人之常情,朕不介意。不过,”赵衍话锋一转,又勾起唇角,“从今日起,出了这个门,你的心里只能有朕一人。不论是魏敛也好,贵妃也好,再让朕听到一丝风声,朕绝不会像如今这样手下留情。”
李昙穗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赵衍冷峻的下颌,心中违和感越来越重。
“陛下这是何意?”
“皇后,朕对任何女子,都没有过对你一样耐心和宽容。你多次犯了朕的忌讳,却平安无事,不过就是仗着朕喜欢你罢了。”
听着赵衍的言辞,李昙穗又觉得那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口,快要忍受不下去。
“跟朕回宫,做好朕的妻子,朕可以既往不咎,你也仍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李昙穗心中怒不可遏,若此时她的手中有一把匕首,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扎进赵衍的心口。
看着他鲜血流尽,痛苦挣扎而死。
但李昙穗明白,赵衍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既然能出现在总兵府里,外头驻扎的军队自然不会少,暗处的心腹也在时刻留意着他们的举动。
如果赵衍真的在这里出了事,自己和魏敛都不能活。
思虑许久后,李昙穗松开攥得泛白的指尖,无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