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蠢而不自知的卢阔台,李昙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摆摆手让他退了出去。
卢阔台想要两边逢源,却不想刚好撞破了这种阳奉阴违的事。
李昙穗心中琢磨,赵衍御驾亲征之事恐怕也不简单,难道又是若梨告密不成?
不过既然赵衍已经知道了,那她便只能半真半假地编造一套说辞。
如果真的在这种时候跟赵衍撕破脸,别说为父兄报仇,就连自己、白新容、魏敛还有宁氏等人的安危都无从保证。
现下当务之急,是与魏敛缕一遍来龙去脉,以免赵衍生疑。
来到魏敛房中,只见他也是满面肃容,大概已经知道了赵衍来到前线的事。
魏敛抬起头,瞥见李昙穗同样晦暗的面色,开口道:“你也知晓了吧。”
“我来这里,就是要与你商讨如何应对的。”李昙穗开门见山,在魏敛的身边落座。
“就按我们之前所说的,把罪责推给卢阔台。但若是赵衍问起其他的,”魏敛抬眼看向李昙穗,“你就说是我的主意。”
“不必,若赵衍真的存了疑心,这样的说法,只会牵连你的妻儿。”
“可你也是同样重要……”
李昙穗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魏敛,我们回不去了。”
魏敛闻声怔愣在原地,面上逐渐浮现一层沉痛的神色,紧握的五指攥得泛白,隐隐颤抖。
“现在不是你犹豫不决的时候,赵衍明日就要到了,有些事我们要提前预备。”李昙穗出口提醒。
魏敛低声道:“把计划提前吧。”
“我也如此想,赵衍既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寻我,自然是想把我的行踪隐瞒下来,这样正好方便我们把卢阔台推出去。”
“也算是他心术不正,自食恶果。”
“另外,我不忍见你夫人深陷苦楚,又念及旧情,来私自来了前线。你未恢复记忆,且对我来到这里的缘由一概不知。”
魏敛愣住,猛然起身道:“怎能让你一人承担?”
李昙穗与他从容对视:“难道你有更好的说辞?”
见魏敛沉默,没有开口,李昙穗继续道:“赵衍对我尚有情谊,不会过于绝情,而你不同,你明白吗?”
魏敛面色淡然,感慨道:“也许你并未选错,在我与赵衍之间,只有他能真正护住你。”
“无论赵衍对我如何,我与他之间,只有血海深仇。”
李昙穗冷冷抛出这一句,抬步离开了魏敛的住所。
刚回到房内,就听门外传来开合声。
李昙穗心中狐疑,正要查看,却听着那脚步声很是熟悉。
“魏敛,是你吗?”李昙穗低声问道。
月光投映下的影子高大修长,一步步踏进房内,脚步声沉稳有力,明显是个男子。
来人并未回应,只是迈步走来,与李昙穗越来越近。
熟悉的脚步声令李昙穗不由得心慌起来,只见那人掀开帷帘,高大的身影将李昙穗笼罩在内。
敞开的窗户突然被风灌入,两人身侧燃烧的烛台突然被吹熄,整间屋子都暗了下来。
赵衍似笑非笑地立于李昙穗身前,黑暗中的面色阴沉寒冷,浑身散发着寒意。
“皇后,你又一次令朕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