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的时候,李昙穗没少听说“白新容”这个名字。
听闻白新容长得不算倾国倾城,身材也不算高挑秀美。
但那双小鹿一样楚楚动人的眼睛,迷倒了多少京城公子,又让多少小娘子怨得在夜里搅坏了帕子。
就连府中请来教导李昙穗女工和舞蹈的嬷嬷,在传授课业时,看着李昙穗生硬又毫无美感的动作,不住地夸赞那位白老爷的女儿是如何“雪中一舞成名”。
就连如今的皇帝赵衍,从前也是白新容的爱慕者之一。
当时的赵衍还是太子,就向先帝请求,想要娶白新容为妻。
先帝觉得白新容是商贾女儿,且爱慕者多,名声不好,驳回了太子的求娶。
加之白新容自己也不愿嫁,便偷偷收拾东西去并阳老家躲了几年,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李昙穗回想起与白新容的初次见面,只想说一句“缘分使然”。
那时候的李昙穗还未出嫁,父亲不让她一个女子随意出门,但李昙穗又心性不爱拘束,于是就总是穿上男装从后门偷溜出去。
一次出门游玩,李昙穗远远就听见有人在集市上“白姑娘”地叫着。
这盛都可没有第二个白姑娘,李昙穗也来了兴趣,想去看看这白新容到底是怎样的姿容绝世,才让嬷嬷天天念叨。
往里走了几步,李昙穗就看见了被两个小泼皮围堵在街上的白新容。
李家世代武将,李昙穗虽为女儿,也习得一身本领。
白新容本就性格柔软不善言辞,头一次遇见这种不讲理的流氓,自然手足无措。
身边那些带着随从的官家小姐们,全都冷眼旁观,更有甚者起哄着看好戏。
放眼望去,人群里站着几个曾经扬言要娶白新容为妾的公子哥儿。
这些纨绔子弟,不仅不帮她,还巴不得泼皮们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李昙穗只觉得这样的行径真是令人不齿。
眼看泼皮脏乱的手就要碰到白新容洁白的衣裙,李昙穗还是看不下去,出手打跑了那两个泼皮,将白新容保护在身后。
“多谢……多谢公子!”白新容哭得凄凄惨惨,“若不是公子相救……我……”
“行了别哭了,你就不会反抗吗?就站着任他们调戏!”李昙穗有些不耐烦。
人群中传来女子的调笑声,李昙穗顺着声音看去,像是一个六品官家里的小女儿。
“这位公子怕是不知道,这白小姐可是全城男子的掌上明珠,说不定人家自己还高兴着呢!”
这话说完,附近看戏的姑娘们又是一阵嘲笑,帕子都快捂不住她们那咧着的嘴了。
当动人的美貌和男子的追求,同时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她就成了其他女人的眼中钉。
白新容的眼泪掉得更快了,李昙穗只觉得心乱如麻。
这些人没见着她在哄人?这群长舌妇真是无事找事。
“这位是吴大人的千金吧?听说你前些天死皮赖脸跟着一位年轻公子跑,结果人家都没看上你。”
“还有那边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位,我前几日可是看着你跟好几位公子在诗会上拉拉扯扯呢!”
李昙穗的话抛落下来,像是冰雹似的砸在那些多事的人身上。
那些个千金们气得脸都白了,快把牙给咬碎,可又没脸反驳,只好愤愤地走了。
那群多嘴的女人们刚走,刚才围着看热闹的几个公子哥儿走了上来。
其中一人看着衣着好些,上来就抓住白新容的手腕,说话轻佻:“白姑娘无事吧?刚才本想出手相救,不料被人抢了先。姑娘受惊了,随我去医馆看看吧。”
“不……不要!”
白新容不断挣扎,这人却不肯松手,身后那些狐朋狗友们更是嘴里不干不净地起哄。
李昙穗气上心头,这盛都是个什么世道,怎么什么样的牲畜都有。
她手臂一伸将白新容搂在怀里,在那公子哥儿上火的眼神中,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走!”眼见一群人怔愣住,李昙穗拽起白新容往巷子里跑去。
李昙穗边跑边想,自己一个人带着个累赘,肯定不能跟那些人原地耗,早点跑才算是上策。
这点识时务的觉悟她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