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梁玉梅手里拎着的野鸡,两人激动地咧着嘴乐,嘴巴里不由自主分泌口水。
把野鸡嘴巴缠上,放到背篓最下面,上面用蕨菜盖住,在放上一些杂七杂八的猪草,三人满载而归。
他们进了村,遇到几个留在家里烧火做饭的老婆子,正在外面东拉西扯。有人打声招呼,便不再理会三人,有两个却偏偏借机凑上前,翻看他们的背篓,想要打探他们的收获。
上面是猪草,她们直接伸手往里摸,梁玉梅上前一步,抓住对方的手,那人还想叽歪,一见梁玉梅面无表情的脸,立刻不自在的解释:“我就是看看,我就是看看。”
等三人走远,那人不怀好意的嘀咕:“这个梅子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太晦气了,一看就不招人稀罕(喜欢)。”
“她的眼神老渗人了,”另一人拍着胸脯,“我的心都能被她吓得跳出来。”
与此同时,今天梁玉杏没跟着上工,而是被自家爹娘,安排到自留地里去薅草。
苞米杆已经半人高,蹲在里面闷不透风,梁玉杏脸上的汗像下雨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淌,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虚脱了,嘴里干得像是有一把小刀在拉嗓子。
苞米叶子边缘非常锋利,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划拉出口子,汗水流过时,火辣辣的疼。
终于到了地头,梁玉杏想要喝口水,才要站起起身,感到天昏地暗,一头栽倒在地。
耳边还能听到有人惊慌失措的喊:“不好啦,有人昏倒了。”
下一刻,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进家门,梁玉浩和梁玉海屁颠颠跑上前,抱着梁玉梅大腿,“三姐,你弄啥好吃的了?”
把背篓放到两人跟前儿,说了句:“自己看。”自顾去洗手洗脸。
两人扒拉掉上面盖的野菜,见到紫红色的桑果,和深红色的托盘儿,马上用手去抓。梁玉桃眼疾手快拦住,“用水洗洗再吃。”两人不情愿的边回头边去拿碗。
梁玉洋掏出野鸡,他准备趁着爹娘上工没在家,把鸡杀了炖上。否则他们肯定不舍得吃,一准说要用盐腌上,留着以后再吃。
第一次杀鸡,梁玉洋用刀比划半天也不敢下手,梁玉桃嫌他太磨叽,“行不行?不行就靠边。”
“我不行,你行啊?”梁玉洋不乐意了,“要不你来?”
她也不敢,却梗着脖子嚷:“让老三来。”
“不用,”他觉得自己可是大哥,不能被自家妹子比下去,狠狠心闭上眼,对着鸡脖子就是一刀,血立刻喷了出来。
梁玉桃吓得侧过头,不敢看。
炖鸡的味道太过霸道,为了防止味道传到外面,被别人闻到,几人紧闭门窗,包括锅与锅盖之间的缝隙,也塞上了湿毛巾。
好在农村地方大,各家离得挺远,只要不靠得太近,几乎闻不到香味。
老梁家的人从自留地回来,见到院门是关着的。梁满田两口子害怕家里发生了事情,急忙推开门,往自家屋子快步走去。
离家门还有几步远,便闻到肉的香味。两人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老三抓到野鸡。继而气得心口疼,几个孩子太败家了,不年不节的咋能吃鸡?
梁满田气咻咻的推开厨房门,铁青着脸怒吼,“谁让你们炖上的?我看你们皮子痒,想要挨揍!”
本来围着锅台闻味的几人,正在说说笑笑,这一声将他们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不敢出声。
“你们太不懂事了,老大老二,你俩已经十多岁,马上成人,咋还跟弟弟妹妹一样胡闹?”张秀琴先关上门,防止味道散太远被别人闻到,才冷着脸训他们。
梁玉洋和梁玉桃委屈的掉眼泪,前几次弄到的野鸡野兔,被梁满田带走换成了布,他们已经有快半年时间没吃肉,实在是馋得慌。
梁玉梅慢悠悠的吐出一句:“是我想吃。”
梁满田和张秀琴噎了一下,生硬的说:“一会儿给你爷奶和二叔家送一碗。”
张秀琴有点不高兴,野鸡不大,送出去两碗,自家剩不下多少不说,给老两口的,恐怕最后还是进了老二一家人的肚子。
“还是喊爹娘过来吃吧,省着端到端去被外面人看到。”
“也行。”梁满田出去洗脸洗手。
张秀琴找出家里最小的碗,盛了大半碗鸡汤,用勺子在锅里舀了五块小小的鸡肉,问梁玉桃:“今天弄到果子了吗?”
“弄到一背篓桑果和托盘儿。”
“你去盛一碗,连这碗鸡汤一起给你二叔送过去。再看看他家杏子好点没,就说桑果是给她吃的。”
“杏子咋啦?”他们从山上回来后,一直没听到二叔家里有动静,不知道发生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