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皇位，你总不能让我也没了夫郎，是吧？”

元灼缓缓说罢，唇角已然挂着笑，眼底却是藏着探究。

她前二十年苦惯了，很计较，付出一分就要得到五分。

“……”

林中安静异常，头顶树叶被寒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知道了。”

顾瑾弯眼笑，“你顺着我这一次，以后我都顺着你。”朝夕共处二十载有余，他最是了解她的，于是继续道:“而阿娘那里，要是知道你放弃了皇位，她只会觉得你有眼光。”

元灼挑了挑眉。

顾瑾学着阿娘的习惯，以一种挑剔的目光看向元灼，抱臂轻哼一声故作老成道:“算你聪明，我顾珩章的儿子，岂是你一个小小昭国可以比的。”

他才十四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肉，这般模仿亲娘作态，可爱又调皮，无端令人想笑。

元灼也真的笑出声，见她笑了，顾瑾也跟着咧嘴直乐，笑完他说，“我喜欢你，阿娘疼我，她不会让我难过的。”

元灼敛了笑，“好。”末了补道，“我也不会让你难过。”

顾瑾展颜，“嗯！”

夜已深，马车中两人时隔数日，又再一次拥抱在一起。

“慕华，随我回家吧。”

“好，我们明日就改道。”

“嗯，慕华……谢谢你，你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

“说什么傻话。”

孤身一人走了太久的路，难得握到了一点温暖，元灼现下舍不得，想紧紧攥在手里。

顾瑾还太小了，而她现在也还有的是时间，此刻的决定她是认真的，现下也不后悔。

以后，

元灼垂下眼，借着车帘缝里照进来的月光，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过怀中少年的五官。

美好，温顺，柔弱。

以后……元灼心想，怀里这个人完全不会撒谎，总归只要他一日不改，她就不会变。

选择，是在他的手里。

这一夜，关乎许多人结局的命运，就在此时发生转折。

与此同时，白泽白术两人因为有伤在身，势单力薄，被一众黑衣杀手逼到了悬崖边。

“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们交出太女就饶你们一命。”

“呸！少放屁！我们就是死，也绝不会出卖主子！”白术护着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白泽，即使狼狈也不肯低下头。

“自寻死路，拿下她们！”

一众杀手全部攻去，白术强撑着挡了两下，身上便又多了几道口子，满眼都是血色。

眼看已到绝境，白术转身抱着白泽跳下了悬崖，极速降落的过程中，不忘翻过身垫在底下，伸手托住白泽的后脑。

白泽睁大眼睛，唇瓣嗫喏半晌，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我说了我会护着你……”

砸落的一瞬间，白术按住不敢置信的人，努力撑起，极轻又极珍惜的碰了碰她的唇。

“小，小泽。”

“我心悦你，久矣。”

“你别……”别恶心我。

“噗通——！”伴随着巨大的水声，话音全散落于风中。

崖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搜,不能让她们活着离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