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亮，梦醒。

沈曦平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自嘲，失笑。

在那些梦境余温还未完全褪去的时候，有些答案昭然若揭。

抬起手臂压眉骨处，怎么只是一个梦而已？

自那天以后，陆离好像带上了心事，比平常沉默了许多。

沈曦因为自己连日来的梦也同样的满心忧愁。

她就像中了什么春毒，闭上睁眼都是这个人。

每天打拳都用上了百分之二百的认真，生怕留一点多余的力气给自己去做一些更加吃力的事情。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不管她有多累，那人就跟约好了一样，每天都要见一面。

怎么样都摆脱不了的沈曦，最后累了，摆烂了，不挣扎了。

那些心底所有的隐秘全都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挖出来。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就是做梦吗？

不就是梦到陆离吗？

不就是在梦里这样那样吗？

她还能怕了不成？

翻来覆去天天做，越来越熟门熟路。

最后的结果就是当少年认认真真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沈曦再也不敢对视一眼。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心虚。

毕竟她已经把所有能做的不能做的，想做的不敢做的全都做了一遍。

美人在怀，谁能不乱？

反正沈曦自认为不行，更何况是在梦里，恨不能把她在地下城见过的所有姿势都来上一遍。

当然梦做的很爽，后遗症一样也不轻。

餐厅的气氛有些冷，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连咀嚼都悄无声息。

沈曦埋头默默的扒拉饭，菜都没怎么夹，生怕一抬头就对上少年，那尴尬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陆离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捏着筷子盯着沈曦直愣愣的发呆。

他的心底因为之前沈曦的犹豫没有半点释然，加上最近她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陆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要解释和道歉都无从下手。

好几次叫住她想要问一问，沈曦总是左顾而又言他。

“沈曦。”陆离放下筷子叫她。

“嗯？”沈曦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管自己扒拉饭，其实内心一阵慌乱。

“这几天，你怎么了？”

“啊？”

陆离收起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掩饰自己的不安与紧张：“我是不是做错什么惹你生气？”

沈曦抬头又马上低下去，眼神飘忽不定的乱转：“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你最近都没怎么跟我说说话。”

“有吗？”

“没有吗？”陆离喉头哽的厉害，望着闪闪躲躲的沈曦既无力又委屈，她总是这样的难以靠近。

沈曦看着碗里的饭粒，舔了舔嘴唇，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愧疚感。

她对陆离了若指掌，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熟悉到宛若自己。

在面对沈曦的时候，他好像永远都困在那个十五六岁的年纪，敏感，脆弱，害怕被遗弃。

可是这个问题她真的解释不出来。

总不能说因为我现在对你有那么点不可描述的想法，每天都想暗搓搓的不干点人事？

不行！

现在真不行！

就算她真的有些什么想法，那也得先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回事。

要是过几天新鲜感一过，发现只是荷尔蒙作祟，纯粹春天来了动物本能催生闹得大乌龙就太尴尬了。

很多事情沈曦并不在意，怎么样都好，她可以过的随意又心大，唯独感情不可以。

也许是她保守也可能是心中还有一份虔诚。

在心底深处依然渴望独属自己的归属。

如果最后那些悸动发酵成爱，沈曦不会抑制它的生根发芽。

这颗禁果，她总也要尝一尝。

只是在此之前，她的少年还需要再长大一些，而她自己还需要找一个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