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沈曦坐在新买的躺椅上，轻轻摇晃。

嘴上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

陆离在旁边盯着呢。

小朋友的薄面还是要给的。

反正已经给了无数次，也不在乎多给几次。

要说这个小院有什么让沈曦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对面连绵起伏的群山吧。

早上的时候朝霞腾升，是万丈白芒。

傍晚的时候余晖散落，是万里红光。

陆离泡了一杯绿茶放在沈曦手边，自己也在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

那是陆之江留下的东西，陆离没有丢掉。

那人再讨厌，东西总是没错的。

况且他们现在这么穷，陆离很多东西都用的十分小心。

虽然不知道沈曦每天在做什么，但是偶尔一次两次，两个人前后脚错开。

一个回家，一个上班。

沈曦身上浓郁不散的酒味沾的到处都是。

陆离不觉得她会乱来，只是心疼而已。

他每天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倒是成了那个最闲的人。

沈曦拿起绿茶摸了摸，温度正好，抿了一口苦巴巴：“不写作业？”

“陪你坐会儿。”

“等下天黑了别省电。”

陆离笑起来：“不省。”

“我信你个鬼。”

“我写作业很快，用不了几分钟。”

“不需要的陆离。”沈曦的声音好像飘的很远：“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你的任务就是读书，其他的事情让我来考虑吧。”她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只是望着远处。

想到曾经跟在身边的那些小孩没有一个不是短命鬼。

有几个人能活到他这个年纪？

15岁。

太难了。

无人照拂的情况下，他们大多不到十岁就都死了。

最后能活下来的要么跟她一样被选中，要么因为长相被圈养。

那里的孩子从来没有选择权。

只有被选择的权利。

陆离注视沈曦的侧脸，明明是一脸的淡然，他就是感觉到了浓郁的悲伤。

好像来自灵魂深处，由内而外的散发。

内敛又极致。

他的心微抽。

不懂这些情绪从何而来。

陆离发现自从跟沈曦相处以后，他总是有很多不懂。

过去他认为人心最为好懂。

那些人总是被他轻易拿捏。

玩弄于股掌之上。

沈曦不一样。

她并不是一个好懂的人。

那些他自认为的招数其实没有发挥多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