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老远就看见陆离还在刷牙。

少年的动作总是精致。

家里没有专门可以洗漱的地方，小院里有一个水龙头，他们两人每天一人一个脸盆。

沈曦喜欢岔开腿蹲着，然后一通稀里哗啦，经常不小心打湿拖鞋。

陆离不一样，微微往前倾身，动作干净利落，裤子上水点子都不会沾一滴。

不过，时间不早了吧？

这人怎么还在这里刷牙？

沈曦掏出破烂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臭小子翘课？

沈曦推开门，双手抱胸倚在门口：“今天我没记错的话是周三吧？”

陆离惊了一下，听到声音朝门口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枕头的印子。

头发蓬乱，竖着的呆毛随主人的动作晃了两下

沈曦望着他脸上的红痕显然是刚醒。

行吧，睡过头了。

“闹钟被我按了，起晚了。”少年有点羞赧，含糊解释。

昨天晚上一直盯着闹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结果一觉醒来第一节课都开始了。

“赶紧的吧。”

沈曦困的很，补完觉下午4点还得上班。

她没跟着其他人轮班，因为业绩领班没有限制她的上班时间。

底薪都是固定的，他们讲的是提成，多劳多得。

沈曦也不怕其他人眼红，机会都一样，只看自己愿不愿意去做罢了。

她也不想这么拼，不做又不行。

现在恨不能一口气就赚10万把债还清，然后可以在家里躺平。

陆离的视线一直黏在沈曦身上，看着熟悉的人有点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跟沈曦这样近距离说过话了。

“沈曦”

“嗯？”沈曦脱掉外套直接把自己扔进被子里团成一团。

陆离看着她脸上明显的疲惫，眉头紧皱：“你最近在哪里上班？是不是很辛苦？”

“我主要上夜班，工资高。”沈曦沾床眼皮子就开始沉。

陆离很想跟她聊聊天，可看她那个样子又不忍心再打扰，最后只能作罢。

要怪就怪自己还太小，什么忙都帮不上。

陆离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当初还说拍什么两个人互相扶持，最后却是沈曦在拼尽全力。

少年的脸色有点难看，甚至觉得到这样的自己十分难堪。

屋里沈曦已经入睡，因为疲惫发出一点点轻微的鼾声。

陆离在院子里静默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才动起来轻手轻脚的整理好自己。

打开书包撕下一张作业纸，留了张字条，锁好门上学去。

沈曦的身体就像个闹钟，自己设定好的时间一到就会醒。

4点差几分她睁开眼睛，视线有点模糊。

打着哈欠又闭了一会儿有种重见光明的感觉。

掀开被子抓过外套穿上，余光瞥到陆离日常写作业的小桌子上有一张白纸。

沈曦按着脖子伸手捞过来。

今天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再去上班？

少年字体端正大方，就跟他人一样干净，看着很舒服。

沈曦最近也在努力认真学习。

刚开始到酒吧的时候因为不认识酒名闹了好几次笑话。

后来想想以后总要这个地方生活，有些最基本的东西总要抓起来。

文盲在什么地方都寸步难行。

然后就开始每天拿着个破手机上网认字。

别说这玩意儿虽然看着low功能还是挺全的。

千里度一下什么都可以转换成语音，所以沈曦学起来也没那么费劲。

小朋友的愿望简单。

沈曦自然可以替他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