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远心中突的一跳,暗自惊骇:“幸而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否则怎禁得起他这一问。”
当即作愤慨之色:“莫非丞相大人是怀疑我有纵容细作之嫌?他每日都能收到军营送来的文书,想要知道军营内部的情况也是易如反掌。
也正因他当时位卑职小,无人在意他这等微末之流做的事情,更加想不到他会利用职务之便与大食勾结。
说不定他本身就是大食派来的细作,故意潜入我兵部,伺机窥探军机密要。敌暗我明,防不胜防,丞相何以就来冤枉我?”
曹丞相暗自冷笑,“细作?我可是听说当年高大人在长安比武摆擂,欲从中挑选能力优秀者担任监门卫。
当时夏书恩赢得所有比试,高大人最后却将他安排成为书令史,若他是细作,高大人此举莫非也是有意为之?”
他故意不说出高闻远安排自家的亲戚到兵部任职,也是刻意提醒他,不要逼人太甚。
也是高闻远说话漏洞在前,言多必失,更没料到夏书恩竟连这等小事也都一一告知丞相。
遭人替换职务这等事,可大可小。在他眼里事小,在夏书恩的心里却是终身难以释怀的大事。
他老而弥辣,这点破绽于他而言并非是致命一击。
“丞相莫要听他一面之词!当时是他胜出不假,可他后来又向我辞去监门卫,说自己参加擂台比武只是为了切磋武艺,并非是想要担任这个职位。
老夫看他年轻有为,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下,这才给他安排了一个职务清闲的书令史。”
蓦地又向皇上跪禀:“老臣为国效命,举国皆知,怎会将一个大食的细作故意安排在兵部?
皇上若不放心,尽可依律处置老臣。老臣绝无怨言,只是今后再没效忠朝廷的机会,老臣死不瞑目!请皇上明鉴。”言语中颇有凄苦含冤之意,
曹丞相脸现鄙夷之态,心中暗骂:“好一个奸猾诡辩的老狐狸,无怪天辰私下对他恶语相加。”
皇上见他跪地陈情,忙让他起身说话,高闻远故意长跪不起,喟然长叹。
“老臣当年临危受命,即便当日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却不想今日竟在朝中不明不白的受人污蔑!我一人受辱事小,若是因此寒了诸位大臣的心,可怎生是好?”
说到最后,口中竟呜咽起来。
皇上只好亲自起身,伸手扶起他,“高爱卿无须如此!现在连夏书恩涉案的证据都尚不齐全,说他是大食的细作为时尚早。
适才丞相也不过是一番推论,都是为了大燕国祚,高爱卿不要往心里去。”
话头一转,望向薛天辰,“倒是你,除了知道何寄川已死外,你还查到了些什么?该不会告诉朕,这些天与你的好兄弟在外游山玩水去了?”
薛天辰见皇上对他语气冰冷,似是真的对他充满失望之意。
他无意在皇上面前争宠邀功,唯独不愿让真正兴风作浪之人在朝中如鱼得水。
眼见皇上对高闻远仍是信任有加的态度,想到此时的高闻远心中必定甚为得意,不由得心头火起。
“皇上不要被奸佞小人骗了,真正与大食勾结的人正是高大人自己!臣已查明,归属高大人辖下的神策军中有一士兵,名唤吕景盛,他与大食互通书信时正好被我们抓个正着。”
皇上闻言震惊不已,冯大人跳出来怒斥他:“薛大人慎言!你可不要为了给自己办案不力的事实,随便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我朝的肱股之臣!”
薛天辰瞥了他一眼:“我说的是高大人,你冯大人急什么?莫非此事你也有份?”
冯大人神色尴尬,大骂荒谬。
高闻远早已从他手中拿到了那封信,倒也不急不缓。
“薛大人,你既肯定是我的部下与大食有勾结,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不要红口白牙的乱污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