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恩与薛天辰还在商议,哪怕是地裂山崩,颜溪月也绝无可能嫁入高家。
即便应了,必定是受了高闻远的胁迫。
倘若当真如此,二人不若便从这大牢中杀将出去,说什么也不能叫她受此奇耻大辱。
说话间,夏书恩瞥见一个青影走来,胸中大动,急步抢上前去,却也只能隔着牢门相望,“溪月,你怎样了?这次都怪我大意!”
颜溪月虽只与他分别数个时辰,斗然见到他,难掩心中大喜,又听他一见之下就关心自己的安危,心头甚慰。
一想到是来告诉他自己要与高池成婚的消息,不由得心中一痛,百转回肠,登时抑制住翻涌的心性,淡淡答道:“我没事。”
夏书恩听后心觉稍安,又忙问她:“那……高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满怀期待的望向她苍白的面容,心中隐隐担忧,却又安慰自己高闻远方才对他说的一定是欺骗他的假话。
颜溪月何尝不想直接否认?
眼角余光瞥见高闻远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只是以夏书恩的角度却瞧不见,高闻远正面色阴沉的盯着她。
她抬头看向夏书恩,此刻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关切、怜爱之色,到嘴边的话却硬生生的说不出口。
可一想到明日他极有可能被皇上判为死罪,日后便永无相见之日,与其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把心一横,双眸瞥向一边,神色冷然。
“是!我来就是告诉你,三日后,我就要嫁给高大人的儿子高池。”
夏书恩一听之下,如遭五雷轰顶,脸色大变,满心慌乱不已,胸口一阵难受,“你……你此话当真?”
薛天辰从未见过她冷若冰霜的神色,听见她亲口承认,又惊又怒:“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你用不着搭理他,咱们想别的办法解决就是!”
颜溪月微微垂首,眼角微含泪光,悄悄握紧双拳,神情决然:“是我心甘情愿嫁给他,与高大人无关。”
夏书恩不禁苦笑一声,“这句话,你自己信么?如他是拿我的性命来要挟,你不必答应……”
未及说完,颜溪月转过头,凝目朝他瞪去,目光由黯然转向怨责
“我既说了是心甘情愿,你又何必再自作多情!我要嫁谁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
夏书恩初次与她相见时,她虽也是面若冰霜,却有一副侠义心肠,更不似现在这般冷漠决绝。
若是旁人对他态度突变,倒还能冷静相对,只眼前人是他心爱之人,登时心神大乱,顾不得细思,茫然相问:“这……这究竟是为何?”
颜溪月冷然一笑:“为何?也不看看你现在身置何地,能否活到明日尚是未知之数,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为什么要跟你这种朝廷通缉的钦犯纠缠不清?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特意来跟你道个别,今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
说下这番话时,她亦心如刀绞,又怕情绪难以自抑,转身猝然离去。
夏书恩木立当场,神色茫然,目光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她。
薛天辰一怔,不禁瞠目结舌,“她是疯了吗?”
高闻远缓步走来,欣然笑言:“怎样?这回老夫不是在骗你们吧?”
薛天辰见他满脸喜色,登时大怒:“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把我们关到这来,究竟想要怎样?”
高闻远斜目望向失魂落魄的夏书恩,笑中隐隐透着一丝狡黠狯。
“此事并非无可挽回,这门婚事是我儿执意要如此,况且你们该知道,她几次打伤了我儿,我又怎会答允她这样的女人进我高家的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