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归远忽而眼底一暗。

若苏禾只是可怜他，只是想补偿花神，那还不如分……

这时，苍灵剑叹声道:“万物万事皆有因果，苏禾原身的确是一团混沌之气，这副兽身虽然像龙，但不是龙……龙凤这样的生灵只是她的食物。”

“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苏禾变成这样，是为了你。”

“什么？”兰归远愣了。

“当年你自残神魂，被关入极北寒渊……”苍灵剑看着那红色巨龙，顿了顿道:“苏禾想了结这段因果，所以立誓，她此生，只会死于你之手。”

兰归远面色骤然一僵。

“你为她动了情，是因为她才会自残神魂，她这人虽然无心但最讲究一个因果，既然她是因，她自然要罚自己。”

“她本是一团混沌之气，只有有了实体，才会受伤，所以立誓后，就变成了这样。”

“三百年前在天道宗时，你曾经无意地刺伤了她，那个伤口拖了许久，最后还是取了你一点心头血，才愈合的。”

兰归远大脑一阵轰鸣。

他想起来了。

三百年前宗门大比，苏禾浑身是伤，问他愿不愿意给她一点心头血，原因竟是这样。

“神魔大战时，苏禾凭一己之力就灭掉整个魔族，毫发未损，可有了这幅身躯后，她怎么都用不惯，总会受伤。”

“别人伤她也无所谓，唯独你伤她，伤口不会愈合，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的心头血。”

兰归远眸光轻颤。

所以，

“是因为她立的誓，我是这世上唯一能杀掉她的人？”

兰归远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苍灵剑的眼睛，“是不是？”

“是。”苍灵剑道。

这些话苏禾不会说，苍灵剑现在也是趁她昏迷着，才敢吐露，就是不想兰归远误会。

苍灵剑站起身，身上灵光一闪化为长剑，悬在半空中。

“花神是你，你就是他，你在幻境中看到的都是真的，几万年痴恋却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你心里要是有恨，想要杀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疯了？”兰归远脸色有一瞬间的茫然，继而是不敢置信，咬牙道，“我根本没有花神的记忆，我不是他！”

“……我倒是忘了。”

苍灵剑默了默，下一瞬，化作人形落地，一把抓住兰归远的衣袖，周身灵气扭曲，眨眼间，兰归远的身影就没了。

“那须弥幻境是个废物，现在到我的幻境里，好好切身感受一次，属于你的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兰归远只来得及听清最后一句话，就陷落在一片虚空里失去意识。

海底的结界里一时间，就只剩下红色巨龙和一个男童。

苏禾不知多久才会醒，苍灵剑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根香，默默地在心里倒数。

他在人间看了很多话本，书里常说，相爱的人之间，只要有误会了，就要立刻解决。

拖容易出事。

他一直记着呢。

两日后。

青岩州结界已经修复，五行宗上的大火也灭了，只是今年的宗门大比是无法继续了。

此次白凰逃出生天，烧死三十一个外门弟子，两百四十七个内门弟子受伤，更别提其他的损失，宗门半边都塌了。

柳青云薄唇紧抿，默了，叹了一口气，这个结果与她们之前想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宗主。”

一个女修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