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为死里逃生的须弥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她刚要松一口气，陡然，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被劈成两半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须弥眼睛一瞪，捞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肚皮，白白胖胖，一点也不痛……她根本没伤！

被骗了！

——刚才那是幻境！

须弥跳起来破口大骂，想她作为一个上古遗留的幻境，终日打雁，竟让雁给啄了眼。

什么神主？！

就是无耻小儿！！

而无耻小儿一出幻境，还来不及恢复人形就没了意识。

那须弥幻境中危险重重，为了骗过对方，她不得已又一次挖了心头血，方才就凭一口气紧绷着，现下坚持不住了。

只是，见到了她的兽体，希望她的小道侣不要太害怕。

刹那间，她自空中坠落，也幸好下方是一片汪洋大海。

说时迟那时快，兰归远察觉不对扯下发带，接着，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瞳仁一紧。

扑通——

红色巨龙砸入大海，掀起千丈之高的水柱以及浪潮，足足半个时辰海面才归于平静。

海底，苍灵剑撑起结界后化为人形蹲在一脸恍然的兰归远身侧，捧着脸蛋深深担忧。

空灵镯睡了三百年了，她要是再不醒，他真怕哪天苏禾挖心头血，能把自己给挖死。

与他一样，空灵镯也是自苏禾出生起，就随她一起降世的神器，他负责打打杀杀，而空灵镯，掌控着空间与时间。

三百年前在那诡秘冰川，今日在须弥幻境，要是空灵镯在，苏禾轻而易举就能破了。

哪里用得着挖心掏血。

“苏禾她，是什么？”

耳边忽然响起声音，苍灵剑猛地转过头，对上兰归远惊疑不定的眼睛，忙摆手道:“你可别误会，她真是一团气。”

兰归远:“……”

兰归远默默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的庞然大物，显然不信。

苍灵剑抓了抓后脑勺，破罐子破摔道:“刚才在幻境中，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也全都看到了，那花神和你长着一张脸，你就是他的转世，这点你莫要怀疑。”

兰归远沉默。

“苏禾本无心，你在神界时痴恋她数万年，如今她胸腔里生出血肉，你眼看就要得偿所愿，千万别‘悬崖勒马’。”

苍灵剑有意加重了最后那四个字，瞅着兰归远的神色，试探道:“我想着，你应该也不想她那颗心便宜了别人吧？”

兰归远:“……”

他垂下头，“我不知道。”

在幻境中，他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了一切，站在他的位置上，那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只属于苏禾同那花神二人。

与他兰归远无关。

他是花神的转世？

可他没有他的记忆。

他甚至不清楚，苏禾真正想要的人，是花神？还是他？

又或者如幻境之灵所说，苏禾无心不通情爱，她只是修了有情道后，怜悯起了花神，进而可怜他，允他一场圆满。

许是没有记忆，所以兰归远总有一种割裂感，此时此刻要他将自己与花神看做一人，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不是做谁的替身，不是被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