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与他有关的痕迹和物品,他一层层叠加上去,就好像这样才能得到一点安全感。
那是不是以后脚腕也带上各种各样的银饰宝石啊。
迟瑜盯着自己的手腕生闷气,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还是他的。
连甜品都不吃了,睡得很早,还面对着墙不看他,把自己埋在被窝里自闭。
等她睡熟之后,容蔺和给她掖了掖被子,露出了她被闷得发红的脸颊。
此刻屋外电闪雷鸣,春天的天气也是阴晴不定的,风吹的屋外的树哗啦啦作响,树叶被吹落一地。
天浓郁暗沉,风打在窗棂上,传来呜咽难听的声音,不知哪来的野猫发出嗷呜的刺耳叫声。
容蔺和站在窗户处向外看去,风吹起他的发丝,昏黄扑闪的烛火打在他身上,他的身形影影绰绰映在窗棂,反而像一位疏离孤绝的神明。
他在想。
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天气,迟瑜应该会窝在茶馆一整天。
而这样,她就永远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了。
果然,第二天,迟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有狂风大作的天气,就又不太开心地哼哼唧唧地把自己埋在了软乎乎的被子里。
这种天气就不是应该早起的,就应该困在温暖的房间里,喝着热茶,抵御外面严酷天气的。
虽然她没有父母,但是她看过很多书,很多作家都会喜欢这种天气,因为这种坏天气,一家人都会窝在家里,父母不用出去工作,孩子也不用出去上学,难得忘却琐屑矛盾,只在记忆中留下温暖的回忆。
她没有经历过,从小都是一个人住,她是因为讨厌这种天气,所以每次刮风下雨都会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坏天气里滋生最快的不是阴暗处的蘑菇,而是她的懒骨头和坏脾气。
外面风声呼啸草木摇晃的伴奏声格外催眠,迟瑜又很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气昏暗到也看不出时间。
迟瑜揉了揉睡的酸软的眼睛,看着坐在桌子前看书的容蔺和。
“正午了吗?”
“还没,巳时,饿了吗,我让厨房那边为你温了菜,随时可以吃。”
“不太饿,我晌午再吃吧。”
“嗯,好。”
迟瑜穿上床边叠好的蓝色蜡染裙,裙子上皆是复杂的刺绣,衣摆处还有一串银铃,穿上鞋从床上下来,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迟瑜坐下揉了揉呆呆的脸,又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容蔺和放下书,为她扎了头发,今天的发型很不一样,大概是苗疆那边的装扮,扎了很多小辫子,她本就好动,稍微歪歪脑袋,发尾的银铃不停歇地清凌凌作响。
不过声音清浅,只觉得灵动,并不恼人。
迟瑜看着容蔺和用黑木发簪简单绾好的发,想动手折腾的想法跃跃欲试。
“我也帮你扎吧。”
“嗯。”
迟瑜取下发簪,如绸缎一样的黑发披散下来,柔顺黑稠,倾落在她的手背,手腕处。
迟瑜握着木梳,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因为她根本不会任何的发型,手也笨拙的要命。
停了好久,容蔺和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坐在那里,手上执着书。
迟瑜低头看了一眼,又是戏剧话本。
他好像偏爱看一些戏剧,悲剧看,喜剧也看,只是没什么情绪波动,无论是高潮还是结局的落幕,他都是淡然地翻过去,看完就合上书页。
他睡觉前会为她读这些书,遇到高潮情节之时,迟瑜会激动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或者欣喜或者紧张,然而容蔺和依旧语气淡然,不会为任何剧情而打动。
笑也只是因为她期待的目光而笑。
迟瑜回神。
要不然也给他扎一个苗疆少年的发型吧,刚好和她今天的造型一样。
他的眸本就格外黑,面无表情的时候,就会隐约有一种苗疆少年的偏执诡谲感。
编小辫子还是会的。
迟瑜挑了一个蓝色的发带,先为容蔺和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显得利落清隽,丰神俊朗。
他的头发太多,拢好左侧的头发,右侧又逃逸出了几缕,扎了好久,迟瑜的手肘都发酸了,才扎了一个她勉强满意的高马尾。
不过,甚至比不上容蔺和随手挽的好看。
迟瑜打量了一下,还是没有为他编小辫子,因为容蔺和已经是青年的面容,没有少年那种青涩感,扎小辫子反而会显得画蛇添足。
简简单单才是最能突出他如昆仑雪枝上月一样清冷气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