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宋轻舟压好被子，瞧着陈辰惨白的脸，不禁问陈子衿。

陈子衿方才从陈辰身上撤下银针，每日如此，也只是慢慢调理陈辰身体，至于什么时候醒来，会不会醒来？谁也拿不住准信。

这是她亲弟弟，自然是盼着他醒来的，可是伤到太重了，尚且捡得一命已是万幸，其他的不敢多求。

陈子衿手只搭在陈辰脉上，眼眸深垂，不忍道：“你我都知道，幺幺五脏俱损，六腑俱伤，周身筋脉尽断。”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继续道：“换做旁人怕是魂飞魄散了，他能活着已是万幸。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的造化了，强求不得。”

宋轻舟听陈子衿一席话，心里越发难受。都怪自己没能保护好陈辰，叫他独自面对混沌，受此重伤。

陈子衿见宋轻舟黯然失色，不做多言，自陈辰昏死以来，所有人都提不起兴致。就连素日勤政的陈致也将大权交于他们大哥陈枍，天下之事一概不论。整日于医馆研究医书，寻求解法。

“我去藏书阁，你守着幺幺，”陈子衿说完，便离开芳歇殿。

陈子衿一走，宋轻舟脸上顿露出悲戚之色。泪水也在眼中打转，当日之事仍历历在目。

“乐安老师惯会玩把戏，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不愿意醒来呢？你不知道吧，世间发生许多变化。等你见了一定欢喜。”

宋轻舟勾着陈辰手掌，冰冷的，他握的紧紧的。

“你瘦了，”

一滴眼泪滴在陈辰手背上，宋轻舟慌乱拭去。

“殿外海棠盛开，偶有风过，卷起漫天花瓣，你说你喜欢看花开花谢花飞花满天，如今花开得正好，不曾有人打扰。”

“你，可不要贪睡，”

话到一半，几瓣花随风簌簌从窗棂飞进房间，翩翩落于床头前。

海棠无香，公子好眠。

“看，花都在等你。你可要醒过来，看看花开！这般美好！”

陈邬站在屋外，听见宋轻舟言语，伸手接住一朵落花，当真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疏疏飘落，处处惹人怜。

手掌心的花瓣瞬间化作飞烟，一丝狠厉在他眼中转瞬即逝。

“乐安还是这样，”陈邬走进屋内，在床边坐下，瞧着陈辰脸色，倒不见好，依旧苍白无光。

“嗯，不过脉象较前几日好上许多，”宋轻舟声色微紧，并未看陈邬一眼。

不知是不是自己连日来神经错乱，方才似乎感受到陈辰手指微动。

陈邬知他心乱，也不打扰。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是一望无际的碧天，陈辰知道自己这又是做梦了，游到水天一色。

一瞧女娲伏羲在不远处，仔细看他们身边竟还有一人。陈辰快步移过去，只见那人竟然是混沌。

他们三个人见陈辰才来，眼底可见的开心。

“混沌爷爷，”陈辰张口就喊他，混沌慈祥一笑，拥陈辰入怀。陈辰贪婪混沌怀中的温度，环着混沌腰，死死不放手。

这一抱，隔了千山万水，亿万光年。

一时无人出声，仔细看，几人眼中竟都含了泪。

“辰辰如今不是小辰辰，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混沌拭去自己眼中的泪水，打趣着陈辰。

陈辰才不管他，听了这话，越发委屈，只拿混沌衣服当手绢，眼泪全糊在混沌衣服上。

“我才十八，还小，混沌爷爷就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