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比怪好!”喝完后,他忍着满嘴的怪味先往慧玉嘴里塞了一勺蜜糖。
含着蜜糖的慧玉收了他的药碗,拿到门外交给侍官:“所幸我还有三剂就解脱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卞沧临叹着气,然后两只眼睛瞪向屋中嗑着瓜子的两个家伙:“你们俩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看戏的?”
褚苍浔和褚苍洝看了看彼此,然后笑呵呵的异口同声回他:“看戏!”
“嫂嫂,你这算不算夫唱妇随呀?”褚苍洝抓了把瓜子摆到坐回他旁边的慧玉面前。
慧玉仰空长叹,嘶哑的说:“淋雨那几日,我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还以为老天爷见我一心为苍生,决定放我一马呢!”
“只烧了两天两夜,能算得上是苍天有眼!”褚苍浔摇着扇子,笑眯眯的喝了口凉茶,“幸好兄长去得及时,望碑山上的村子虽然毁了,但人都没事。都卫府也算尽了力,上游受灾的村寨、镇子只倒了些房舍,其他的都保住了。”
“田亩的损失有多少?”卞沧临问。
“城守府拿到钦天监信报的第一日,便急书到了上游的各县府。都卫府的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招募了不少人手在挖排水道了。也因为挖得及时,所以损失不大!”
“……谌周如果也能像锦都这般……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受水害的灾民了……”慧玉感慨着。
“谌周的雨量可不是锦都能比的!”褚苍浔摇摇头,驳道。
“可谌周水害总是要解决的!”卞沧临拿起枕边的书,皱着眉继续说:“我想在谌周设立城属钦天所,专门观测谌周雨季天象。”
“单靠天象也挡不住嘉兰江的泛滥呀!”褚苍洝扔掉手中的瓜子壳,认真起来:“我去谌周时乘船沿江看过,嘉兰江共有两处过窄的峡口非常容易沉积上游冲下来的泥沙。虽然每年谌周郡守府都会派专人清理河道淤泥……可清理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泥沙堆积的速度!”
褚苍浔赞同的点点头:“嘉兰江上段是主营木材的昊墟城。这么多年来,砍伐导致江畔的林地减少,土壤沙土化愈发严重,所以才会出现谌周清淤赶不上堆淤的情况。想要消除那里的水患……可不是靠预警天象便能解决的事情……”
“看来……还得有懂这江水门道的人来才行!”慧玉总结道。
“行了行了!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的事就先放放,先说说目前能解决的吧!”褚苍浔放下手中的扇子站起身来,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画纸来展开摆到桌上:“这是摇香馆的内部的大致结构和陈设,我粗略画了一下。”
卞沧临啧了一声,吼道:“放那么远我怎么看得到?拿过来!”
桌边的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各自搬了两根木凳合到床边,又把图纸放了上去。
慧玉仔细看了看,指着自己待过的那间茶室正门对着的墙说:“这面墙后必有暗室!而且……很有可能在地下还有一层。”
“为何?”
“我记得很清楚,我去摇香馆的那日正门的阳光正好被房子挡住,也就是说,阳光是一直照着整栋房子的背墙的!茶室的门与正门是一个方向,按理……茶室靠里的那面墙就算不至于发烫,但也肯定不会凉得如地窖内的石壁!”
褚苍洝不屑的憋憋嘴:“万一只是因为有茶室和外屋两道墙呢?”
“如果只是两道墙,那墙根处便不会有水痕!摇香馆的屋顶内圈用的是琉璃瓦,因此茶室内有一半的顶都是透光的!遇到特别炎热的天气,正午阳光灼热,屋内的温度会升高,那么……会结出水珠的地方,必定存在温度上的巨大差异!也只有地底的寒气……才会让墙根出现水渍!”
“就不会是因为他们在墙角处放了冰么?”卞沧临摸摸下巴,问。
“不会!”褚苍浔很是肯定的回他:“馆内用于降温的冰是放在烹茶的茶桌上的!还会有专人打扇。……那些水痕其实我也注意到了,沿着墙根一整条,很是规则。”
“你去那间的茶室也有?”慧玉惊讶道。
“有!”
她摸着嘴角,猜测着:“……会不会……这些茶室后面……是一整间大暗室?”
“暗室和地窖?”褚苍洝抠抠脑袋,“修来作甚?万一馆内起了火,他们就不怕被闷死在里面吗?”
卞沧临看着他,眼神锐利:“也许……他们修的不是地窖,而是地道呢?”
褚苍洝一拍大腿:“啊!对呀!……我这就去查!”
醉仙楼内,在大堂里坐了不少时候的季祗寒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影。
等那人进了二楼的房间,他便起身出了酒楼。围着酒楼转了几条巷子,然后一个闪身,藏进了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翻入了醉仙楼的后院,跳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子。
“确定没人跟着?”楼汐把自己的半杯酒添满,摆到从窗户溜进来的季祗寒面前。
“确定!”季祗寒低着头,没敢去拿酒杯。
“她还没回去?”楼汐也懒得管他,挑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
“没有。”
“悦园中也没打探出她去了哪儿?”
“里面的人……嘴都很紧!”季祗寒明显感觉出楼汐的不悦,身上一紧,继续说道:“不过,我从小丫头那儿打探到……她曾被带去过一座寨子!”
“寨子?是悦园主人的寨子吗?”
“……应该……是……”
“知道方位吗?”
“还……不知道……”
楼汐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瞪住他:“就这点消息,可不足以抵掉你犯的错!”
“属下明白!”季祗寒攥紧了拳头,额上冒出冷汗。
楼汐看出他的畏惧,淡淡的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扔给他。
“这是……”季祗寒讶异的看向他。
“其实……我并不在乎你那些所谓的‘错误’!可是他在乎!但……如果他不在了……”
季祗寒摸着牌子上镶嵌的金花,脸上露出寒意。
“寻个好时机!”楼汐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你的那位家主大人,可不希望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