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沧临看着他那脏兮兮的脸,轻叹了一声,随即招来莫慎言吩咐到:“领他去洗洗干净,再给他换身干净衣裳。”
“是。”
莫慎言带走了齐川,慧玉乐呵呵的摸到另一张石凳上坐下,翻开卞沧临带来的食盒看了一眼,问:“大公子这是又准备在我这小院里用晚膳?”
“去洗洗手去。”卞沧临拉过食盒,将里面的热菜热饭都摆到了石桌上。
“可是我不饿。回来的路上正巧遇见陈家妈妈的大包子出笼,便同齐川一块儿吃了。”慧玉撑着脑袋瞟了一眼桌上的珍馐,又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撑了的肚子。
“那便坐在这儿看着我吃吧。”他不动声色,挑了块素烧豆腐放进嘴里,细细品嚼起来。
慧玉见他吃得起劲,也跟着馋了,洗完手拿起筷子也挑起一块,说:“吃两口菜,应该无碍。”
卞沧临偷摸着笑得有些得意,从她筷子上抢下豆腐:“饱了还吃!小心胖得系不上腰带。”
慧玉瘪瘪嘴,又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一面叹气,一面放下筷子:“算了,还是不吃了。”
卞沧临笑得不亦乐乎,决定不再逗她,便往她碗里添了几样清淡的蔬菜:“就吃这些吧!太多了怕你撑着。”
慧玉感激的回他一记笑,重新拿起筷子开动。
“今日去坎巷看出些什么端倪了?”卞沧临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她话。
“大公子怎能确定我今日是去的坎巷?”
“就你那性子,听到坎巷出了事,还跟军马案有牵扯,能不去瞧瞧?”卞沧临瞒下一直派人保护她的事,轻描淡写的解释。
慧玉戳着碗里的菜,摇了摇头:“周围的店家都关了门,巷子也进不去,如何看端倪?……大公子呢?查出些什么?”
“……目前只知道张晚成出事前喝过酒,死因是心脏被刺穿后失血而亡。”
“凶器呢?”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的踪迹,只能从伤口判断出那是一种形状细长尖锐的物件。还有就是……伤口处沾有灰烬,至于是何种灰烬……巡卫府还在查。”
慧玉停下筷子,借着筷子轻敲着脑袋想了想:“离尸体最近的便是那醉仙楼……他可是在醉仙楼喝的酒?”
“张晚成昨日的所有行踪巡卫府都在调查,且等到明日便可知晓。”
“大公子,我有些好奇……你们抓住的那个马贩已经指认了张晚成吗?”
卞沧临摇摇头:“并未!张晚成不是马贩蔡一户的直接联系人!蔡一户的十匹军马是从一个绰号叫五拳的小贼手里拿的,二人在赌坊结识,一个偷,一个贩,得来的钱五五分账。这种买卖大概做了有五六年。”
“靠一个小偷偷三十匹马?这也太假了些。”
“以慎言的拷问手段,那蔡一户是不敢撒谎的,所以问题……”
“问题是出在那个叫五拳的小贼身上!”
“对!但那个五拳太滑头,苍洝一直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五拳还未找到,张晚成却先出了事……难道是你们抓了那蔡一户,打草惊蛇了?”
“不像……蔡一户和他的手下被关在褚家也就三四日,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漏出风声去。”
“那……还真是奇怪……”慧玉吃光碗里的最后一片菜叶,放下筷子,撑着脑袋看向天空中的弦月:“难道……是因为盗贩军马的人发现南存策给你递了证据?”
“有可能!否则……为什么会在他的歇榻下发现血衣!”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个张晚成……死得太着急了。”
卞沧临刚入嘴的汤差点全喷出来。
他戳戳她的脑袋,笑道:“还有死得着不着急的说法?”
慧玉吐吐舌头,回道:“我也就这么一说!大公子吃好了吗?好了,我便收拾了!”
“等等!”他拉住她,将她的手锁进自己的掌心中:“一会儿让慎言收拾吧!我们出去走走!”
月色正好,映出湖里的新荷一片幽青。荧光之下,有些新叶才初露尖角,有些翠钱已展成圆盘立于水面。岸边虫鸣不绝于耳,和着荷景中冒出来的蛙声略显嘈杂。
卞沧临一步小跳,跃过一处积水,又转身牵扶着慧玉落到自己身边。
“大公子怎想着来这里走动?”慧玉扶着他稳住身体,看着幽暗的四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