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收拾完石桌,她脸上的红晕都还未完全退掉。
这时,门外冒出几个小脑袋,怯生生的趴在门边往里偷看。好半天,才有一个胆大一些的出声叫她:“楚琰姐姐。”
“是你们几个?快进来!”慧玉赶紧招呼他们进去,又将剩下的那些糕饼塞给他们:“拿着,好吃着呢!”
“楚琰姐姐,你……不再授课业了吗?”那个胆大的咬着肉饼,细声问:“昨儿个我们来过,院门关着,门外的匾额也换了……我们还以为姐姐跟诺先生一块儿走了呢。”
“前几日累着了,昨天多睡了会儿。放心吧,姐姐不走,这匾额只是换了题字,其他的,都不会变。”慧玉揉揉他们的小脑袋,保证道。
几个小家伙瞬间开心了,拽着她的袖子继续追问:“那姐姐……咱们还跟诺先生在时一样去绘荷吗?咱们何时去绘荷呀?”
“自然是要等荷花开了才能去的呀!你们随时盯着,随时给我报信儿,可好?”
“好!”
“好!”
娃娃们一个比一个声高,同慧玉抱成一团。
从屋里出来的卞沧临悄悄站到慧玉身后,背着手,盯着一个已经攀上慧玉肩膀的小娃,跟着问到:“就只带他们去,不带我么?”
“大公子?你怎么就起来了?”慧玉一边小心的护着肩上的小孩儿,一边担心的望向他:“是我们太吵了吗?”
卞沧临摇摇头,替她把肩上那小孩儿放到地上,回她:“醒了!”
“你是谁?”几个娃娃盯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奶声奶气的质问。
“你们叫她楚琰姐姐,是吗?” 他嬉笑着指指身边的慧玉。
“对。”
“那……叫我姐夫便可。”
“大公子!”慧玉气急败坏的呵斥。
“你叫大公子?”一个女娃娃拽住他的衣袖问。
“你们……是可以这样叫我。”卞沧临拍拍她的小脸回答。
“还是姐夫顺口些!”另一个娃娃插嘴道,其他娃娃便也姐夫姐夫的喊起来。
于是……那拉住他衣袖的女娃娃也随了大流:“姐夫,你长得也很好看,同楚琰姐姐一样好看。”
卞沧临得意的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站到慧玉身边:“等荷花开了,姐姐姐夫便领你们一同绘荷去,可好?”
“好!”
“好!”
孩子们一片欢腾,只留慧玉一脸不知所措。……怎么就变姐姐姐夫了?
这时,莫慎言走了进来:“大公子,查到了。”
卞沧临放下怀里的小女孩,给慧玉使了个眼色,便领着莫慎言进了屋。
慧玉心领神会的送走了几个娃娃,又去厨房端了壶凉茶送过去。
“……是荐廨一个叫吴寒的办理负责监户府新官的审办……”
慧玉放下凉茶,正想出门去,却被卞沧临拉到身边坐下。
莫慎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卞沧临,略略有些不自在:“殿下……以楚伴读如今的身份……有些不合规矩。”
“这里不是朝堂也不是皇城,而她是祖母定下的太子妃,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继续说。”
“是。”莫慎言听后,慎重的向慧玉行了礼,继续说到:“这吴寒手下有个辅理叫张业成,是计官张晚成的兄弟。据周围人讲,这个张业成很懂占卜之术,深得吴寒信任。凡是吴寒经手的推举官员的卷册,都要先让这张业成过一遍目。”
“……占卜之术……”卞沧临眉头渐深,之前的愉悦之色一扫而光。
“那贩卖军马的案子……牵扯到择冕司了?”慧玉努力屏蔽掉那句让她如噎在喉的‘祖母定下’……将注意力集中到军马案里去。
“正是。”莫慎言回道:“采买军马原本要有谨禁司监户府的人随行监管,可监户府人手不足,不得不将监察的责任交给户司侍正。而监户府之所以新官迟迟不能到任,就是因为荐廨的这个吴寒。”
“可我听着,倒是那个张业成更有问题。”慧玉摇着手里的茶盘,分析道:“这吴寒虽是张业成的上官,但实际上是他借着占卜之术在操纵吴寒推举官员人选。吴寒……真的知道他的这个辅理私底下在做些什么吗?”
“不管吴寒手下的那个张辅理在做什么,反正他这个办理是做不了了。”卞沧临放下手中的凉茶,冷冷的说:“堂堂一个官员,靠着占卜拿捏朝政……要他何用,我去市井寻个占卜师不就行了么!胡闹!”
正在这时,莫慎行气喘吁吁的冲进屋里:“殿下……不好了!张晚成死了!南存策……被当成凶手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