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臣也不明白。按理,从官员年岁入五十八起,择冕司便要着手准备新官入府。可直至去年,谨禁司其他府内都有了新官,唯独我们监户府……眼看我都快到退职时限了,都还未曾有任何一位新官到任。”
卞沧临放下手里的卷册,皱起了眉头:“择冕司……”
许是因为身心俱疲,慧玉这一觉睡得简直是天昏地暗……待她晕晕沉沉的再睁眼时,已是第二日的正午。
简单的洗漱完毕,她打开新衣橱,看着里面一套套华丽的衣裙……还是选了旧衣柜中的一套水青色的男子长衫。
束好发髻,绑上发带,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嘿嘿傻笑:“还是这样自在。”
离开皇城,即使再着男装也无需掩藏身形!不在侯府,更是无须在乎穿的是何衣裳!果然……这荷花畔才是她子阳慧玉的人间理想。
她一路蹦跳着开了院门,拉开门栓时才发现门栓真真套得正好。
“还真是能关上。”她安心的走出院子。
“小娘子这是要去往何处?”不远处马背上急奔而来的卞沧临大声的调侃她。
慧玉看着停到自己跟前的高头大马,瘪瘪嘴:“大公子怎么又来了?”
卞沧临跳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莫慎言,又从他手里接过食盒:“自然是来投食的。饿急了吧!昨日便来看过你,可你整整睡了一昼夜都未醒过。”
他戳了一下她的脑门,然后才拉着她往回走。
慧玉这时才发现院门门额上‘荷畔书斋’的牌匾被换成了‘欢居’。
她指指那牌匾,问:“这是何意?”
“开心之意。”他答。
“我是要开书斋授课的!”她气呼呼的闹。
“换个名字而已,不影响你授课!”他笑嘻嘻的哄。
“大公子您何时如此之闲了?”
“闲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越发的忙碌了!”他拉她坐到石桌旁,将食盒里的碟碟碗碗都摆了出来,“等你随我回宫,我大概才能得些空闲。”
慧玉微微红脸,但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回他:“大公子已经年长到无需伴读了!我可是接了离宫懿旨的!”
“那……再接一道诏书如何?”他盯着她的眼睛猛瞧,话里有话的说到。
“诏书?什么诏书?”她一脸懵着往嘴里塞了一块云枣糕。
“聘妻诏。”他没笑,说得认真,却把她吓得差点呛死!
“殿……殿……下……”
“汪!”大黄很合时宜的溜达过来,横在两人之间。
卞沧临无奈的叹了口气,慧玉则长长的舒了口气。
“想吃吗?”她感激的扔了块肉饼给帮她解围的大黄。
“是我带来的吃食,你却只喂它,不喂我!”他决意耍赖。
“大公子何等尊贵,怎么跟只狗计较?想吃自己拿便是!”慧玉懒得理他,离了座,同大黄玩追食游戏去了。
清风一阵,吹得她那零落的发丝和幽蓝的发带一起在空中乱舞。卞沧临撑着脑袋靠坐在石桌旁,微笑着看眼前的风景渐渐发困……
等他再睁眼时……原本在院中疯闹的少女正与他目目相对,她的弯眉笑眼的模样全映在了他的眼瞳之中……
“很累吗?”她看清他眼底的淡淡乌青,忽然觉着有些心疼:“我会自己找吃的,饿不死,你不用顾及我。”
“可我想照顾你!亲自照顾你!”他还是撑着脑袋,专注的看着她的双眸,微微笑着,认真的说。
她轻哼了一声,站直身体拉起他的双手费力的将他拖了起来:“走,回屋!”
他脸色一震,咽了咽口水:“小娘子……你再感动也不至于……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回到屋中,她不容分说的把他往床上一推:“你就在我这安安心心睡会儿。我会同莫慎言讲,真有事便来叫你!”
“……”他看着她替自己盖上薄被,不禁哀叹:“原来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什么?”她奇怪的问。
他看着她一脸真挚,便也特别真挚的回答她:“还以为……你会感动得以身相许!”
慧玉瞬间红透了脸,气得扯起薄被想闷死他算了,可最终还是松了手,转身逃出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