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才忙完公务的卞沧临刚回到永昌宫,屁股还没落座,就拿到齐巧嫣报过来的消息。
“退职的兵士?”他才松了没多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放下奏报册子,叫来莫慎行,准备换衣出门,“随我去一趟谨禁司。”
虽说谨禁司内大多数官员都已下职归家,但拦不住有那么几个总喜欢久留于此的。褚苍浔算是其中之一。
“就猜到你一定还在公廨里窝着!家里没夫人等门,孟大人这是要把谨禁司当成家了啊!”卞沧临踏进门,乐呵呵的指着他奚落。
褚苍浔闻声抬头,一见是他,赶紧从桌案里起身,站到他面前行礼:“孟初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卞沧临一边说,一边同莫慎行使了眼色。
莫慎行得到指令,闪出门去看了一圈,然后回来报了无事,就继续站回门外守着。
“兄长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何事?”褚苍浔热了一壶清茶,给卞沧临倒了一盏。
“前日齐巧嫣递出的宫召贴是谁接的?”
“是我。”褚苍浔有点懵,回问他:“那召贴……有何不妥吗?”
卞沧临摇摇头:“不是召贴不妥,是我想知道,你安排了什么人,又是如何安排的?”
“按召贴的要求,我往巡卫府下了密令。巡卫府便派了三个人去佑安侯府。”
“那……他们任务完成后,上呈的密报你可看过?”
“未曾。以往,宫召贴指示的密报都是封存后直接递进内宫里去的。所以此次我也按了惯例行事,并没有查看。”
卞沧临了然的点点头:“宫召贴的内容你是知道的。那……你给简氏安排的是何人?”
“巡官,陈向安。”
“赵星海举荐的?”
“对。……其实三人皆是赵领印举荐,不过,这简氏是陈向安自己提出要去盯的。我和赵领印问他缘由,他说的是……简氏他认得,不易跟丢。”
“……这理由虽说牵强,倒也算合理。”卞沧临抄起手,昂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为何要给内宫上呈那样的内容?”
“什么内容?”褚苍浔问。
“……他看见与简氏私会之人翻墙手法利落干净,应是个有戎旅经历的。”
“哈?但凡习过武,翻墙都能翻得利落,与有无戎旅经历有何干系?”
“可他便是这么呈进宫里去的。”卞沧临松开手,长呼了一口气,沉下脸对他说:“把人弄来,我想仔细问问。”
“我这就派人去把他带过来。”
约莫半个时辰,陈向安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禁司正公廨,跪在卞沧临面前。
“臣,陈向安,见过太子殿下。”
坐在桌案里的卞沧临翻看着手里的文册,没理会,任由他伏在地上跪着。
褚苍浔则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隐隐笑着,斜下眼角盯他。
“臣……臣……陈向安……”头顶上一直没声,陈向安心里越发的慌,哆哆嗦嗦的又张了一次嘴。
“知道你是谁!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叨叨。”卞沧临扔下文册,冷声道。
“是……是……太子殿下……教训得是……”
“你可知为何带你来此?”褚苍浔收到卞沧临的眼色,直截了当的发问。
“臣……臣……许是……知道的……”陈向安心虚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道:“殿下可是为了……臣呈上去的……宫召贴的密报?”
卞沧临眯着眼看了他好一阵,干笑了两声:“活得挺明白。本太子还以为你是个糊涂种呢!毕竟,明白人也没那胆子在宫里交出的事务上耍心思。”
“求……求殿下恕罪!”陈向安吓得魂都快飞出去了,赶紧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下头。
卞沧临别过眼,又重新拿起方才扔在桌案上的文册,继续翻,懒得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