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那山道不通呢?”
“大道是人修的,小径是人踩的。世间本无路,哪条不是因人才有?若路不通,那就走通呗。”
卞沧临放下卷册,摸了摸下巴:“你讲的这些,怎么总觉着……耳熟……”
褚苍浔拿着那装了一愿香的布袋子走到他身边,笑着双手奉上:“兄长,苍洝刚接任褚家家主时,这些道理你可没少在他耳旁叨叨!……你啊,如今是身在事中,反而参不透了。”
卞沧临无奈的摇摇头,接过茶袋,也跟着笑了:“许是吧……”
两人正说话呢,莫慎行突然插进声来。
“殿下,云裳姑姑派人送了封信函,说是有要紧的事告知。”
“拿进来吧。”
莫慎行将信函交到卞沧临手上,又朝褚苍浔行了礼,正准备退出门去,却被卞沧临叫住。
“等一下!备马,我要去海川食坊。”
“这会儿就去?”
“对。”卞沧临冷着脸,收掉已经看完的信函,冲出门去。
褚苍浔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唉,祖母又开始折腾兄长了!”
被包了场的海川食坊内仿佛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四国合乐宴,堂中热闹雅致,宾客非富即贵。
执明国的六皇子和七皇子前后脚踏进门槛,望着一大屋子的人惊诧不已。
“怎么这么多人……”
“看来……收到消息的可不止咱们兄弟……”
“啧啧啧,一张比一张熟悉的脸……怕是去过合乐宴的适婚男子都来了吧。”
“才貌双全,配上显赫的家世!任谁不想尝试一把,抱得美人归?!”
两位皇子相视而笑,又不屑一顾的别开眼,然后一左一右,各自寻了处位置坐。
南存策撩开衣摆,挺了挺胸膛走进食坊。巡卫府没有查出他与细作案有什么牵扯,再加之择冕司少首陈醒的力保,使得他入狱没几日便被放了出来。
“南计官?”后脚跟进来的简家大公子摇着扇子靠过去:“您这才从监牢里出来不满两日……适合出现在这儿吗?”
“士农工商……简公子都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区区一个褐袍官员,真觉着自己攀得上侯府的大门?”
南存策轻蔑的一笑:“侯府的招贴上你们商贾位列末尾……若要排序……简大公子别说大门,连门前的台阶都靠不到边角吧!”
“你……”
简家大公子气得嘴都歪了,见说不过,干脆一甩袖子离得远远的。
南存策则不紧不慢的挑了个视野好的席位,整了整崭新的衣衫,端端正正的坐下。
“来了吗?”藏在二楼雅厅里的子阳茂听着楼下的热闹,等着侍从回报。
“回侯爷,已经过了喜华长街,快到了。”
“那我也该准备准备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糕点碎屑,站起身来。
一旁的随侍也赶紧跟过去为他整理衣冠。
没一会儿,门外传进话来:“侯爷,太子已经到门口了。”
“嗯,知道了。”子阳茂笑了笑,挺着大肚子走出房门。
一见子阳茂,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的行礼:“侯爷。”
“免礼免礼,都坐都坐。”子阳茂摆摆手,坐到侍从搬来的木椅上:“想必各位已经知晓,小女子阳慧玉便是深得太后赏识的孟章第一才女。承蒙太后的厚爱,我佑安侯府才斗胆将这内院之事摆到这台面上,为小女甄选适合之人为婿。”
子阳茂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已经上到二楼的卞沧临。
“我子阳茂武将出身,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此次为女选夫,不求富贵权势,只图她将来幸福安乐。在座的各位既然愿意来这招亲宴,想必不会辜负我,辜负太后的期望……”
“请佑安侯宽心!在下心慕子阳小姐许久,若能有幸成为小姐的夫婿,定然不负侯爷和太后所望,善待小姐终身。”南存策急切的站出来,低头行礼,恳切的说道。
“在下亦然。”执明国的六皇子也不甘落后的起身明志。
其余人也都紧跟着站了起来,俯身行礼,齐声道:“我等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