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河的西岸,华族人构筑了一条绵延数百公里的防线,宛如一条蜿蜒蛰伏的巨龙,横亘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华族在这里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万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屯田兵。
这些战士,就在年初,还在费尔纳干盆地辛勤地屯田种植棉花呢。他们曾挥洒汗水在肥沃的土地上,播下希望的种子,期待着棉花丰收的季节。
如今,却不得不拿起武器,站在了抵御外敌的前沿阵地。
“唉,也不知道那群新来的大姑娘能不能将棉花照顾好。”战壕中,四十一岁的连长张大炮抽着烟袋,那烟袋锅子随着他的叹息微微晃动,火星闪烁。他一脸担忧地说道,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
在这残酷的战场边缘,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那片熟悉的农田。
张大炮不仅是个连长,同时也是一座大型农场的负责人。他的手底下管着数万亩农田,那片农田在他的精心打理下,每年都有着不错的收成。
因为靠近水源,他们农场还开辟了一座占地几十亩的鱼塘。曾经,鱼塘里波光粼粼,鱼儿欢快地游动,丰收时节,那活蹦乱跳的鱼儿为农场带来了不少收益。
连队的战士大部分都来自原本的太平军。李秀成带着残部投靠华族之后,挑选精锐组建了第十四军,而剩下的人则全部转为农业军团留在西域。
这些人大部分都来自陕西,当初杨秀清从关中撤走的时候裹挟了大量的青壮。
他们随着命运的洪流,来到了西域这片土地,开始了新的生活,从放下枪拿起锄头到如今,重新拿起枪,身份的转变是如此的突然。
三个月前,李秀成下令在各个农场紧急征召农业兵团。各团连都要按照战时的标准集结人手。
那个时候,棉花苗圃才刚刚发芽,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正等着移栽。
本着仗要打,田也要种的原则,华族从后方招募人手支援前线。其中以河南、山东等地的女子为主。
她们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勇气,乘坐火车被紧急送到西域。只要在这儿呆满半年,便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补贴。
当然了,若是愿意留在当地,那能够得到的就更多。西域刚刚建立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男子,华族政府也一直在努力移民一些女子过去,为此可谓是绞尽脑汁。
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这些女子农业兵的编制,她们到了西域扎根,家人便能享受军属待遇。这一举措,吸引了不少女子背井离乡,踏上这片陌生而充满希望的土地。
这些女子与当地的屯田兵结合组建家庭,让华族人在这里开枝散叶。
“连长,敌人又要进攻了,你快别担心棉花了,人家种咋样都行,上面今年又没给咱们下指标,俺还想活着回去娶个媳妇儿呢。”一个年轻的战士,大家都叫他猴子,着急地说道。
他那稚嫩的脸上满是紧张,眼睛不时地望向远处敌人的方向。在这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每个战士都怀揣着自己的小小心愿,对未来的憧憬成为了他们在残酷战斗中的精神支柱。
“打枪的时候,头放低一点,咱们对面的是奥斯曼兵,他们也就做做样子,枪声一响,没多会儿就退了。”张大炮连长弹了弹烟袋锅子,将烟灰磕掉,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善于观察,经过多日的战斗,已经对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奥斯曼帝国从里海的西岸抽调了大量的兵力支援沙俄。但是两国一直以来都充满仇恨,这种仇恨根深蒂固,源自历史的长河。
上面的政客们能够在利益的驱使下媾和,可下面的士兵之间的仇恨却很难抹平。
自从上次被华族伏击歼灭了一个骑兵师之后,这些奥斯曼人就认识到,沙俄人只想将他们当炮灰。所以在进攻的时候,他们出工不出力。时不时地发动一次冲锋,每次都浅尝辄止,还没靠近华族的阵地就大片倒下。
然后华族这边的枪声一停,对方就像受惊的兔子,爬起来往回跑。
“猴子,你记好,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送命的。敌人退了,给我继续挖战壕,将那几个塌了的防炮洞给修好。打仗咱们不专业,挖土,咱们是专业的。”张大炮连长拍了拍猴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他看来,虽然他们是屯田兵,但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战壕就是他们的堡垒,是他们抵御敌人的重要防线。
不过这条防线上并非每个地方都这么轻松。在一些地方,沙俄人的进攻非常猛烈。他们在炮火的掩护下,如潮水般疯狂地冲向华族人的阵地。那震耳欲聋的炮声,仿佛要将大地撕裂,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光靠那些农业兵根本抵挡不住,华族这边伤亡惨重。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战火中消逝,年轻的战士们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眼神中还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战争的恐惧。
李秀成不得不将留守的主力派出去支援。然而,他的手中只有不到一个军的正规人马,兵力捉襟见肘,每一次兵力的调配都让他倍感压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他回想起当年跟湘军作战时,曾剃头(曾国藩)的那套结硬寨打呆仗的打法。那是一种看似笨拙却又行之有效的战术。
于是在华族的阵线上,每天都能够看到士兵们赶着牲口修建战壕。他们不辞辛劳,日夜奋战,将战壕修得又深又长。
战士们踩着脚手架作战。沙俄士兵冲到战壕前,往里面一跃才发现战壕里面有五六米深,摔得七荤八素之后,被护卫军战士站在脚手架上击毙,死得分外窝囊。
那些被摔得头晕目眩的沙俄士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华族战士精准地击中,倒在战壕底部,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护卫军这边虽然是屯田兵,但是却挡住了沙俄人一次次的进攻。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简陋的武器,在这片土地上坚守着。也难怪米留金很难做出判断。
在奥伦堡的东方战区指挥部中,米留金看向长桌两侧的将领,目光坚定而锐利。他开口道:“华族人非常狡猾,他们想要通过一些小把戏,让我们改变既定的战略,但是他们的把戏破绽太多了,我们不能上当。鄂木斯克一线出现的骑兵应该是敌人的偏师,他们对鄂木斯克城造成不了什么威胁,我们也不用浪费兵力与对方绕圈子。”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充满了自信。众人都认可地点头。这位米留金元帅虽然年轻,但确实有几把刷子。他在军事战略上有着独特的见解,总能在复杂的局势中找到关键所在。
只见米留金继续分析道:“三镇地区,要塞坚固,粮草充足,华族人的骑兵军团在冬天之前也不可能拿下。他们的骑兵没有立足点,冬季来临之前必须要撤走,要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毁灭。而希瓦汗国紧邻爱乌罕和布哈拉,华族人一直对中亚地区野心勃勃。他们现在已经占领波斯湾,必然不会放弃希瓦汗国。因此我认为他们的主攻方向还是在南边。只要我们抽调兵力北上,他们就可能立即发起进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将整个局势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按照米留金的说法,华族人现在在希瓦汗国的防御战略,也不过是在迷惑沙俄。
一些与会的将领放下心来,米留金还是有担当的,至少他们没有将这个判断的包袱抛给大家。很多将领都会在决策的时候征求底下人的意见,等到最后判断被证明是错误的,他们就将责任推给下面的人。而米留金没有这么做,他有些独断专行,但是将责任也都揽在自己身上。这种担当,让底下的将领们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米留金元帅,我们应该让奥斯曼人派出更多的兵力。大英和法兰西现在自己不跟华族作战,压力都在我们头上,应该让他们给奥斯曼施压,让奥斯曼继续派兵。奥斯曼人在高加索山脉的兵力减少,我们也可以从那里抽调更多的兵力过来。”一名将领站起来,大声建议道。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迫切地希望能够找到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这个建议非常合米留金的心意。战争可不仅仅是战争,还是政治的延续。
让奥斯曼人增兵,不仅仅能够进一步消耗华族人,还可以消耗奥斯曼这个宿敌,这不是一石二鸟嘛!
米留金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在心中盘算着,若是能够成功让奥斯曼人增兵,那么局势或许会朝着对沙俄有利的方向发展。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尽管这曙光还十分微弱,但足以让他为之努力奋斗。在这复杂多变的战争局势中,每一个决策都可能改变战争的走向,而米留金,正站在这个关键的十字路口,努力做出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