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她的父亲,轻嗤了一声,喃喃自语。
像是对他父亲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落寞的背影又像为今天没能提前去给妈妈庆生而心生愧疚。
“放学后我去了医院,院长告诉我妈妈已经睡了,往常这个时候妈妈都会在院中散步、休息,不会这么早就睡下了。”
”我知道,是妈妈的病犯了,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
沈随遇自嘲笑了笑,继续说道:“或许是院长见我可怜吧,他给我讲了今天妈妈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讲今天妈妈精神格外清醒,她像被忽然点醒了一样,她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一早就坐在院里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医院给她准备的生日蛋糕,她非要等到我们到了才切。”
沈随遇抬头悲怆的盯着天花板垂吊着的那一盏吊灯,即使是晃得他眼前出现了星星点点白色的重影,他也没有把目光移开。
灯光灼眼,或许能缓解他内心深处的苦楚。
“她等啊等啊,等到太阳落山,终于在她耐心耗尽时,卑微的向护士借用了手机给你打过去,结果电话那边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冷哼一声,竖在身侧的拳头又紧了一分。
“她辱骂我妈,说她是疯子是拖油瓶。短短一分钟妈妈开始情绪变得极不稳定,嘴里念念有词,她念叨着我和妹妹的名字。”
沈随遇闭了闭眼,表情难耐的抿着抿唇。
不知是内心的悲凉还是为母亲感到不值,又或许是灯光太过于刺眼。
他眼角滑落一滴泪,快速坠落在木地板上,瞬间在地面上显出一朵像雪花初融的痕迹。
沈世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周身散发出颓废与悲凉气息的沈随遇。
今日忘记了妻子的生日是他理亏,但他从未知道其中发生了这样的插曲。
沈世林不知是心虚还是愧疚,满目疮痍看着沈随遇,语气极低的说:“改天有空我会去看看你妈,我会给她道歉!”
闻言,沈随遇忽然转身恨意满满的看着坐在沙发上大言不惭的沈世林,眼里皆是鄙夷恶心,“有空?你会有空吗?沈总大忙人会有空?该去的时候你不去,现在去弥补有何意义?你现在不配去见她,还好意思说道歉,你是嫌她日子过得太好了吗?”
“沈随遇!”沈世林怒吼道。
声音震耳欲聋,让别墅外停留的闻时月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上帝也在为这位少年而悲泣吗?
闻时月还未从“沈随遇”这三个字中缓过来,就看见一个带着满腔的仇和恨摔门而出的少年。
沈随遇周身散发着怒气,怒火中烧的他冲到庭院外,转角眼神撞上一位满脸错愕呆呆站着的少女,用着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他无需任何人的怜悯。
他也不想任何人看见他脆弱不堪的一面。
他对呆呆站在旁边的女孩熟视无睹,一个眼神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大步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沈随遇。”
沈随遇从闻时月身边掠过那瞬,她快速伸手抓住了他被雨淋得微微湿润的衣角。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如若这次不抓住他的话,下一秒沈随遇就会凭空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