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跟你说啊……”

看着对面正滔滔不绝的人，谁能想到此前他们还势同水火？

真是小孩脾气，仇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这样也方便他套话。

从鸢神官住处回来后，周晏就一直在记忆力搜刮关于那股墨香的由来，但始终不得其法。

直到他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之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猛然惊醒。

他想起在哪儿闻过那味道了！

师父有收藏的喜好，周晏小时候，曾在书房里见过这样的墨锭。

因为味道奇特，他还因此问过恩师。

“这是为师游行至徽州时，一位病人赠予我的。”师父把年幼的自己抱在膝上，缓缓说道。

“他把东西说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这香味便是用一种，只在生长在他们那里的花草制作的。”

“东西虽然新奇却不如徽墨有名，加之产量少因此几乎没有外人知道。晏儿若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墨锭。医者起身坐在床上，联想到祝巷伯先前讲的故事。

他说，无人知晓神宫之主自何处而来。

现在看来，是找到对方的来历了。竟然也是中原来的……

那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蛮荒之地？

周晏闭上眼，双手合十顶在眉心处做思考状。

蔡赟不但自己学识颇高，还能教导他人习文，难道是出身书香门第？

但文人向来恃才傲物，怎么会愿意如此屈尊降贵。不知为何，医者想到了寒门子弟这个词。

虽有青云之志却无奈身处困境，所以性格上能屈能伸，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他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推导，然后呢？

对方的武学，及那些装神弄鬼的伎俩，都是从哪学来的？

要知道自古以来，文人与武夫从来就不对付，圣贤书更是直言：不语怪力乱神之说。

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一个读书人，去接触这些从前他鄙夷的东西？

这个问题，经历过前世种种的周晏，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是欺骗，是背叛，是颠倒是非黑白的贪与恶。唯有如此惊天巨变，才能彻底颠覆一个人从前所有的认知。

难怪此人疑心病如此之重。

将这些疑问全部推测完后，医者也解开了他一直以来，感到疑惑的问题。

由人度己，如果前世没有遇到阿元，也许自己也同样无法再去信任旁人吧。

这样想来，他还算是幸运的了。

不管是前世被心上人救赎，还是今生能够重回年少，曾经受到的伤痛皆得以治愈。

要是往后，能和心爱之人携手度过余生，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以后的事情已有希望，眼下的事亦有收获。

了解到敌人的来历，以后应付对方就能更加从容。

周晏握紧拳头，长舒一气，再睁开眼时已然掩去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