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楷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一声：“爷爷。”

赵廷敬这才从枕着的双臂上抬起脸来。

林舒娇清楚地觉察到，他似乎苍老了数十岁，眼角纹路的皱折更深了，皮肤像是镀上一层老硬的蜡。

赵廷敬无声点了点头，招手叫赵泽楷过来。

赵泽楷扶他起身，赵廷敬道：“你陪你奶奶一会儿，我同她说几句话。”

赵泽楷心里明白他要说什么，心里不免担忧，同时又泛起一丝希冀。

他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坐在了尚热乎的座椅上，在病床旁陪侍。

林舒娇看了眼赵泽楷的后背，跟赵廷敬走到了走廊尽头。

窗外苍山远树迷离，夜幕四降。

“今天程儿没有说动你。”他冷淡道。

林舒娇表情平静：“所以您亲身上阵了是吗？”

赵廷敬掀起厚重的眼皮，定定瞧她一眼。

那眼神竟然显出几分慈爱。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你。”他说：“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不适合宵儿。”

林舒娇下意识捏紧了手心，心里闷闷的：“我知道，您觉得我配不上赵渐宵，觉得我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赵廷敬摇头：“并非如此。”他语气诚恳有度：“你配得上宵儿。”

林舒娇愕然抬眸，望着他。

“那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三番五次给她脸色，又为什么找来赵渐程劝离？

林舒娇心里哼笑一声。

说一套，做一套，当她是傻子，可以随意耍着玩儿是吗？

林舒娇眸子暗沉下去。

赵廷敬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摇摇头：“只是宵儿有更好的选择，他欠了人家一份情，要还的。”

林舒娇的心忽然被揪紧了，一时间连呼吸都被阻塞住一般。

她低沉地问：“是云思雨吗？”

赵廷敬：“你知道她？”

林舒娇摇头：“并没有，只是经常见人提起，她……以前同赵渐宵应该格外要好吧。”

林舒娇说这话时，嗓眼里满是苦涩。

出乎意料的，赵廷敬说：“并不是，那孩子心里一直喜欢宵儿，可宵儿从来没有接受过她。”

林舒娇诧异。

原来她心里一直以为的情敌，竟然连同赵渐宵的过去都没有么？

“但这不重要。”赵廷敬话风陡然一转，“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是最合适宵儿的。”

“哪怕赵渐宵喜欢的人是我？”林舒娇轻声问。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而且，我是为了你好。”赵廷敬看向她，目光里掺杂了很深的含义。

林舒娇简直想笑，她真笑了出来。

“您在说笑话么？您要拆散我和渐宵，却反而说是为了我好？”

赵廷敬没有被她的态度触怒，不形于色，只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宵儿皮肤上的病症，他会和你在一起么？”

“他会选择你这样一个，没有出身，没有背景，空有一副好看皮囊和好性情的女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