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吧。
林舒娇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压根不可能开始。
甚至,赵渐宵连搭救她的车都不会让她上,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被拖入无尽的黑暗地狱。
说不清为什么,林舒娇忽然感到全身发冷,如同冰锥刺入她的血液,连心跳都变得缓慢。
她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把一些不应有的情绪驱逐出脑海。
声音里有着脆弱的坚定。
“说那些事没有用,我和赵渐宵之间,哪怕一开始没有感情,现在也有了。只要现在我们相爱,过去怎样也无所谓的吧。”
赵廷敬摇摇头,同情地看着她:“如果宵儿的病症被治好呢,你还有把握像现在这样抓住他的心么?”
林舒娇猛然抬头,目光中闪烁着怀疑。
赵廷敬似乎有些不忍,他转过身望向窗外:“我言尽于此,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你毕竟做过我赵家孙媳妇,补偿的问题,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我可以满足你。”
四季茉莉的清香飘荡在林舒娇的鼻息间,她抬手支着下颌,眺望着夜色中的花海,一切有种死一般的寂静。
“少夫人,您今天不高兴吗?”
夏阿曼端了杯蜂蜜牛奶走过来,将杯子放在窗台边的储物柜上,柜面被擦洗得干净,纯白的牛奶在玻璃壁里荡漾,反映出柔软的光泽。
林舒娇低低道了声谢,捧起牛奶喝了一口,甜腻浓郁,还是温热的。
她掌心捂得发热,问了一个问题:“阿曼,你觉得,如果我不是唯一一个能接近赵渐宵的女人,他还会选择跟我在一起么?”
夏阿曼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想了想说:“我觉得少爷对您的感情并不是存在于皮肤病症的基础上,他是真的喜欢您。”
“所以哪怕他的病被治好了,他对您的感情也不会变。”
林舒娇苦笑一声:“这是安慰么?”
夏阿曼睁大了水灵灵的杏眼:“不,不是的,我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少爷对您的好,我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少夫人您为什么会生出这种不自信呢?”
林舒娇被这句话问住。
是啊,她为什么会对这段感情产生了不自信呢?
明明赵渐宵这么好,他看上去真的像是把她放在心尖上一般宠着。
可是,这说不准是他的一时兴起呢?
或许她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呢?
毕竟,两人的相处,才不过月余。
这么短的时间,又能产生怎样深刻而坚不可摧的感情?
林舒娇心里隐隐作痛,她很想很想信任赵渐宵,可她与他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他是京都上空呼风唤雨的金融帝王,她只不过是一个尚未毕业的电影学院学生而已。
没了赵渐宵,她连养活自己都难。
这样的不般配,她怎样能心安理得地承受赵渐宵给她的爱意?
夏阿曼很费解的样子,只是因为她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站在林舒娇的立场上思考,感受。
林舒娇狠狠闭上了眼。
不能再想了,这种无能为力和自我怀疑的感觉,早晚会毁了她。
先就这样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假如真的有一天,赵渐宵的病好了,也不再需要她。
希望她能从容地签下离婚协议,从容地离开他身边,将这段感情埋葬在生命中最美的地方。
咔嚓一声门锁扭动,玄关的感应灯开了。
是赵渐宵回到了屋内,他低头换上拖鞋,瞥见林舒娇坐在西边窗前。
今夜有些凉,她穿着单薄的浅粉真丝睡袍,显得身段萧索,背影极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