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知道,谈渐姥姥要是……他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谈渐僵硬地坐下,木然看着桌上叠着的新书。教室里的同学大多向他看去,沉默着。情绪是能够传染的,不一会儿,整个教室陷入寂静。
临近上课,班主任走进来,对这样的气氛感到诧异。
“发生什么事了?”
同学们齐刷刷看向谈渐。班主任目光随即看去,谈渐眼眶红的不像样子,显然来校之前哭过一场。班主任曾经去过他家家访,很容易便想到了。
他走过去,轻拍他瘦削的肩膀,表示安慰。
晚自习课间,好多同学上去安慰他。谈渐平常不爱说话,却是个真诚善良的人,大多同学都得过他的帮助。
覃霁洺能理解,最爱的亲人离开意味着精神支柱的崩塌,而且谈渐只有这一个亲人。想着,眉目间染上说不明的忧伤,旁边的人停下了笔。转过头来,两人对视。
继而覃霁洺首先移开视线。
和李嘉义上前,覃霁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要强的人虽然极力在忍住泪水,还故作坚强地说着没事。
回到家,覃霁洺一直闷闷不乐。秦女士敏锐觉察。
“洺洺怎么了,是和小孟?”秦女士像以前很多次那样温声询问。覃霁洺摇头,深深叹气:“不是。谈渐的姥姥走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感觉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秦女士目光深邃,罕见地,没有开口。时间仿佛在这里凝结不动。
“同桌,在吗?”
三点,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覃霁洺无比清醒着发了条消息过去,很好,清醒地做着蠢事。
“难过?”孟禅雨也没睡。
“嗯,感觉好难受,心里。”
“别想,睡觉。”
“……”看着这四个字,神奇地,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湮没他的清醒。
“哥哥,你要……离开我……吗?”
白色光里,依稀能够看见一个小孩子泣不成声,拉着另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背向他,看不清。后面的小孩子一直哭,看着那个身影远去。黑色慢慢侵入世界,白光不见。
覃霁洺猛然睁眼,是一场梦。他摸黑起身,手掌覆上一片潮湿,原来枕上湿了一大片。他惊讶而不解,手指触摸眼睛,很热。
秦女士不在。林姨看着他肿胀通红的眼睛,关切发问。他只说做了个不好的梦。
司机把他送到学校,直到进校门脑袋还是昏胀的。
踏上梧桐叶道,他揉着脑袋往前走,并没注意前面一个人。直到额头撞上一个硬物,疼得回过神来。抬头便看见帽子下一张美得不可描述的面容。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人很好看。
直接撞上了他的鼻子!覃霁洺担忧地紧盯着他那高挺的鼻梁,还好,没塌。
“抱歉,同桌。”
“不舒服?”迎着清晨的冷风,少年的眼睛红彤彤的,活像一只可怜兔子。覃霁洺没有精神,低声应了。
梧桐叶落,沙沙作响,风吹得他头一阵一阵痛。孟禅雨靠近,把鸭舌帽扣他头上。少年被这一行为震住,随后沉默。
“你在等我?”跟着走了一半路程的头晕少年才想起问话。
“嗯。”没否认。
覃霁洺脸泛着红,不知怎的,同桌今天好像变温柔了。
“秦阿姨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她有事。”语气少见温柔,不冷。覃霁洺感觉自己生病了,看着面前这个一贯神色淡淡的人居然勾了一下唇!
他笑了?!冷木头也会笑。虽然只一瞬间,但他可是第一次看到!
和他之前想象的不同,这人笑起来可魅惑人,像极了ry中他喜欢的一个持长剑的刺客角色——望月,笑起来可见肆意潇洒。
覃霁洺失神喃喃:“我怎么不知道?”虽然今天林姨不在,但他自己能够解决吃饭问题。
“早上发的。”孟禅雨神色无异。
“哦。”覃霁洺想起昨天秦女士的失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