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换做是她，可以回到过去，看到还活着的父母。

她一定会和娇云瑶一样，想尽办法救下他们，哪怕只是个幻境，哪怕要遭受飞灰湮灭的酷刑。

这种对父母愧疚的本能，是理智无法控制的。

一时间，姜黎对娇云瑶充满了心疼。

严修神色淡漠的瞥了一眼眼底泛红的姜黎。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屠了在场所有的人类，妄想改变鲛人一族的命运。”

“你应该知道，时神殿不是幻境，一旦你经由时神殿改变了过去，现实中六界生灵的命数，都会因为你改变。”

“届时，你或许能救下父母兄妹，救下鲛人的血脉，但会毁了六界的平衡。”

娇云瑶听言，突然冷哼自嘲。

“尊上，鲛人一族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类如此践踏碾压？”

“我们深居南海海底，从未触犯他人，就因为我们其声惑人，其泪千金，我们就该怀璧有罪，就该死吗？”

娇云瑶声音颤抖，滚烫的眼泪随声而落，落地瞬间变成了温润白皙的珍珠。

姜黎扭过头，不忍看她的神色，抬手擦了擦眼泪。

她身为人类，自然知道人性在贪欲面前的丑恶，甚至对娇云瑶产生了愧疚心。

但她身旁的严修，却神色凛然。

“很多事，你并不知道内情，但任何一个种族的灭亡，绝对不只是敌人单方面造成的。”

姜黎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你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论吗？”

说完，她曾经被排挤被孤立被欺辱的不堪回忆，涌进脑海。

严修拧眉看了一眼姜黎，心生无奈。

怎么经历过这么多事，她还能如此被情绪控制？

姜黎下意识捂住了左眼，紧咬着下唇不去看严修。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娇云瑶淡定的与姜黎四目相对，欣慰的冲她摇了摇头，继而看向严修。

“尊上说得对，而且面对数十亿的人类，我一个鲛人无力回天。所以我不恨人类，甚至要依赖人类苟延残喘的活着。”

“尊上大可放心，我不会扰乱六界的，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说完，她起身轻轻鞠躬。

“师父，尊上，谢谢诸位帮我再次见到父母，我已经知足了，我准备两周后开启退圈的最后一场演唱会，然后回归海底。”

说到这，娇云瑶看了一眼满眼心疼她的姜黎。

“阿黎是吗？谢谢你，届时我会寄来几张演唱会的票，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听。”

“好，我一定去。”

姜黎抿唇忍住泪水，给了回应。

娇云瑶与众人一一道别后，转身离开了古董店。

梦老头看着她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唉！当初我啊！就是看她孤苦伶仃，也不忍鲛人纯血统消失，才收她为徒，教她一些术数和人类的规则，让她防身能安然活下去，怎知她……”

“梦老，一切还不晚，相信经过今天的敲打，她会明白的。”

严修坦然安慰道。

梦老头摆摆手，神色不安。

“但愿吧！老头子我还有事，也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梦老头起身，转眼就消失了。

原本嘈杂的会客厅，又恢复了宁静。

姜黎不想和严修这个冷血魔头说话，转身就要去后厨房做早饭。

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揉着摔得刺痛的屁股，目光看向了脚下。

脚下滑到她的，是一颗带着黑气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