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男声暴躁，展霖一愣，“是您，霍先生呢？”

“靳琰去取车了，我们这就过去，清清怎么了？！”

“人突然昏迷，现在正在抢救，刚才医生出来下了通知，如果再不做肾脏移植手术，洛清小姐可能撑不过这次。”

“那就去手术！温糖不是已经在医院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展霖面色纠结，“可温糖小姐她——”

“她怎么了重要吗！”

对方似乎知道展霖想说什么，急冲打断他的话，极其不屑，“你别忘了靳琰把她找来的目的，一个穷学生，靳琰和她缠磨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她是为了清清存在的，立刻推她进手术室！”

展霖蹙眉，这件事必须得到霍先生首肯。

这时对方又说：“靳琰开车过来了，我们马上到！展特助，你跟靳琰也有几年了，清清对靳琰有多重要你不会不清楚！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展霖攥紧手机，仍在犹豫，“可如果手术，温糖小姐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情况不乐观。”

“靳琰不会在意这些！”

话筒另一边突然静默，而后，展霖等待已久的低沉男声从手机中传来。

他的答案同样是同意手术。

病房里。

洁白的地板上血花刺目，一滴一滴全是从闻棠手背的针孔滴落下来的。

她发丝凌乱，被几名护士合力抓着，她们似乎是要把她压回床上。

病房里尽是护士不耐的训斥。

病房门推开，里面一瞬间变得安静。

闻棠迅速抬起头，脸上情绪在看清来人后复杂变换，惊喜、讶异、恍惚、失望、自嘲……最后化成死灰般的苍白。

不是他。

看清病房里的情形，展霖眉头更紧，他没说话。

不一会，他眼含歉疚地望着闻棠，嘴唇张了张，许久才鼓起勇气，道：“温糖小姐，一会可能…需要您进一趟手术室。”

听到这话，闻棠僵在原地。

她怕极了，甩开众人，摇头后退。

“不，我不要……”

她的抗拒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展霖心存不忍，但语气仍旧变得冷硬，“温糖小姐您别为难我，这是霍先生的意思，这件事您早前听到过风声，想必霍先生已经跟您解释过了。”

‘霍先生’三个字像针刺进了闻棠耳膜，世界归于空寂，生机迅速从她病态的脸上被抽走，一切抗争都失去了意义。

他确实说过。

霍靳琰故意接近她，假意对她好，骗她感情，用所谓的‘爱’锁住她，他做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体弱多病需要换肾的心上人。

回想从前种种，他的亲吻、他的承诺、他的爱护……闻棠笑了起来，认命一般，凄凉悲怆。

“展特助，我可以最后再提一个要求吗？”

曾经被霍靳琰派来打发敷衍她的展霖，此刻成了闻棠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您说。”

“我走之后，能不能把我的骨灰撒进海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展霖愣了一瞬，呼吸艰难。

此情此景，展霖突然很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最后还是只嘶哑回了个‘嗯’字。

一小时后，急救室，血腥味渐渐盖过消毒水的味道。

“捐赠者大出血，血止不住！”

“加大输血量！”

“血压还在下降！”

……

“抢救无效，死亡时间……”

医生的声音严肃沉冷，带着遗憾，可落在闻棠耳朵里却比天籁之音还要动听。

她在系统空间里激动得险些蹦起来。

滚他妈的挖肾法盲！

辣鸡任务终于结束了！

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