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些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怨魂。
它们蜂拥而上向沈清若涌去。
抬手击散了那些怨魂,沈清若道:“你觉得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因为我的小聪明?”
即墨道:“不完全这么觉得,我是想告诉你,这个世上的恶意不会停息,只要有欲望。”
沈清若道:“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即墨道:“因为你是“恶”,你是比云起还要神秘的存在,我相信你可以将它们运用自如。”
沈清若道:“你这不切实际,你刚刚还说天外天要杀死了身为“恶”的我。”
即墨道:“但天外天的他让你回来了。”
沈清若道:“我根本不记得你说的这个人。”
即墨制造的梦境发生坍塌,形成了一个由怨魂汇聚成的旋涡,沈清若身体失去协调,就要被那旋涡卷进去。
沈清若惊诧道:“你来真的?”
即墨道:“这就是,恶意。”
沈清若被怨魂的手脚抓住抽不开身,她看到了云起。
“大可不必这么找我晦气。”沈清若道。
云起几乎与旋涡融为一体,他冲沈清若笑了笑,“看,这就是这个世间,这就是恶意,你的来处,你愿意同我一起共沉沦吗?”
沈清若闭眼道:“即墨,你不必这么激我,我们的事可以放到最后再说。”
即墨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云起向她伸出了手道:“看来,你还是不够恶,不如,让你去到人间,经历几世独属于人间的疾苦,你就能做到了。”
云起那处又变成了一道幻影,里面的内容混乱不堪。
生,老,病,死……
新婚离家独自面对素未谋面的丈夫。
怀胎十月生了一个并不孝心的孩子。
人老珠黄后丈夫又有了新欢。
丈夫去世后自己守着宅子面对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生,老,病,死,一切又回到原点。
一切又从原点走向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终点。
沈清若看着幻影艰难的喘着气,千年来饱受的苦楚于这一刻重现于记忆中。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可以不再经历一次的。
冷眼看着幻影,她使出全身解数将它打得支离破碎。
梦魇被打碎,醒来的人心有余悸地走向新生。
密令碎了一地,即墨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清若道:“你就这么走了?都不跟我道个别?”
没有人回应她。
密令的碎片上,千丝万缕的轻烟升起,往她身边飘去。
她是谁?
她是沈清若。
沈清若又是谁?
轻烟自主地往她眉心钻去,一股强劲的力道流经她的全身。
即墨希望她就此找到她的过去。
……
遥远的天外天,有一轮孤月。
孤月的一半皎洁明亮,流露着生气。
孤月的另一半死气沉沉,稍微看的久了,就令人觉着压抑。
“你说,那真的是神明吗?”
“难说,那一半,是整个天外天的希望,那一半,还不知道,万一掌控不好,就是天外天的祸害。”
“神明也会害人?”
“对我们有用的,是神明,没用的,什么都不是。”
“万一那一半来了以后真的会害我们怎么办?”
“难说,那是万物的规律,我们不能阻止它降生。”
“依我看,不如在它降生之后杀了它呢?”
“这……有违天道。”
“天道的界限是很模糊的,我看它的存在就已经够有违天道的了。”
“可它身上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你有办法杀了它?”
“我们没有,可我们的神明,那一半,与它是实力相当的,不妨,让我们的神明在他最强大的时候,杀了它。”
“再加一道限制,告诉我们的神明,只有杀了它,才能做这天外天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