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没有马上表态，他担心姬姜的身子，只是暂时安抚道：“好了夫人，这件事不是简单的事，先容寡人好好想想，你先安心养身子，放心，寤生不会再有事的，寡人先回了，想好了再过来和夫人说。”说完出了殿门。

姬姜敛色收容：“傅母，刚才为显虑事周全，我临时想到姬安为教养庶母，你觉得怎么样？”

傅母姜道：“安夫人母国弱小，为附属小国，平日看起来十分规矩、从不争宠，唯唯喏喏很老实，也没有野心，对小君更是服贴，只是有一次，安夫人来给小君请安，在得知国君也在的时候，奴婢无意间看到她悄悄把所戴的饰物去掉了大半才进的殿。”

“简素不招摇，不是正好吗？”

傅母姜摇头冷笑道：“可过了两天，国君就让人送了安夫人一匣子的钗环，她以感念小君为名特来谢恩，到是小君心善，对她更好了，若是带公子出宫教养，那见国君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况且，依奴婢看，没人不会忌讳公子，她一定不例外，奴婢断定，安夫人一定会想法子推了这个烫手的差事，野心她是没资格有，但是私心倒是点起灯瞧得清亮。”

姬姜有些烦闷：“那就让国君自己去选吧！反正你们在外面，不安分的你看着办就是了。”

“奴婢明白，只是国君真的会答应把公子送出宫吗？”

姬姜淡淡：“不答应我就再求，既然我有功于郑国，他总该要担待我这身子。”

“可是国君的心意小君已经探明，公子是郑国的祥瑞，小君何不……”

姬姜冷冷打断：“那是他的祥瑞，不是我的。”

郑伯心事重重得地回到北宫寝殿，暂时搁置了政事，只是歪在榻上闭目沉思。

他没想到姬姜会突然提出将这么小的孩子送出宫去，他不确定姬姜是因为卦象而担心，还是因为逆生而心存芥蒂？

如果是前者，郑伯对鬼神之说一向是依势而定，山水为居，为了寤生，就是新建山水之居也不过是一句话、个把月的事。

可如果是后者，这么小的孩子，她初为人母，真的能忍心舍得？姬姜深信卜筮，他是知道的，本以为天象与太卜的祥瑞之说能解开姬姜的心疑。

可是现在看来，姬姜自认有罪只怕也并非本意。想到这，郑伯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不管在宫内还宫外，现在最要紧的是为寤生选一位合适的教养庶母，此事郑伯已经考虑了许久，但因为永宁殿的事，所以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还有让他烦闷的是，姬姜刚提到的姬安，是姬姜一直很关照和看好的一个夫人，反而在寤生初入永宁殿时。

她只随众人顺便探望过一次，再也没见过人影。寤生与普通孩子不同，只怕不是选定的哪位夫人就是真正能合心意的教养庶母。

郑伯思来想去良久，已经有了主意：“孟相琪。”

“奴婢在。”

“你放出消息，就说公子可能要迁出宫外居住，教养庶母也要随行，你要仔细听着各宫都什么动静，据实回禀。”

“是。”

消息一出，后宫果然悄悄热闹起来，各宫夫人相互之间的走动频繁有如集市，各种议论之声如莺鸟朝啼（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