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机初现的初春不同的是,绿荫环绕的永宁殿却冷冷清清,宫门前的两盏青铜焰灯也是忽明忽暗。
夜风渐起,门内走出一个提着油脂壶的宫人,懒懒地添完油脂又回到门内掩实了宫门。
南街街头,两盏宫灯渐近,她们是陈妃的宫人。令儿仔细地捧着一个盖有红布的玉匣漆盘走在前面,两个小宫女跟在左右。
永宁殿人少,夜里也没有往来永宁殿的人,几天来又无人地问管看,所以负责加添宫灯油脂的宫人也偷起懒来。
油脂快燃尽了也没人更换,更显得这条街又暗又长。令儿心里一边咒骂着那些偷懒不给亮儿的宫人,一边看着前方远处昏暗的永宁殿宫门,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虽然公子不祥和她无关,但人就是这样,对于所有不祥的人和事总会避之不及,生怕沾了晦气。
她心里打着鼓,脑子里尽想着可怕的事,又看看身边的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宫女,一点儿也不能给她壮胆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快到宫门旁的西街口了,那里比南街还暗,黑洞洞的,令儿边看边想着会不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来她越想越害怕,更不敢看,头皮一阵阵发紧。
再快走几步就是宫门口了,正想着快点路过,可刚走到街口,就听嗖的一声,突然一个黑影朝令儿猛扑了过来,她吓得嗷的一声。
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身子立时麻痹瘫软,那黑影将令儿连人带漆盘狠狠地撞出老远,黑影顺势接住漆盘和玉匣滚了几个滚。
滚到树丛中才停下来,似乎两个小宫女也被突发状况弄得一吓,灯也被打翻在地,吓得也尖叫起来抱成一团儿。
“怎么回事?”不远处,正见戴妃带着傅母戴一行人也从南街跟了上来,只见四个人十分狼狈,令儿吓得抱着头、蜷着身子呜呜直哭。
两个小宫女正乱摸着灯,见是宫妃,忙伏地跪下。一个小内侍捧着完好的红布锦盒紧低着头也慌忙跪下。
声音极细极弱道:“求夫人饶命,奴婢急着办差,跑得太急,不小心撞了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夫人饶命、饶命!”
傅母戴接过漆盘,戴妃对内侍道:“你这小奴,以后可不许这样横冲直撞了,失礼冒失,再有一次就要受重罚了,要是撞到哪位夫人的话连命都没了,既是差事急,先去办差!”
“是是,谢夫人,谢夫人。”小内侍叩完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戴妃问令儿等人:“你们几个是哪个宫的,这个时候来这儿做什么?”
两个小宫女扶起吓得不轻的令儿回道:“回夫人,奴婢等是陈夫人宫里的,这是令儿,是奉陈夫人之命到永宁殿办差。”
“哦,陈妃呢?”
“陈夫人忙完了别的事就过来。”
戴妃关切道:“令儿怎么样,摔着没有?”
令儿也总算缓了过来,定了定神:“谢戴夫人,胳膊有点疼,吓着了。”
“应该不打紧,回头找医者看看。”
她赶紧摸找锦匣,一见傅母戴拿着,急道:“这是陈夫人给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