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又是一年过去。

周晓晓病了，病得很重，加上岁数大了身子骨虚，情况不容乐观。

寻常药物，根本治不好。

徐牧想给她吃丹丸灵药，她不愿吃，“我老了，活这么久，知足了。”

最后徐牧没能拧过她，就顺着她的意了。

他知道，周晓晓只想做个凡人，因为父母与周太的关系，她对关于修仙的一切，都十分排斥，不愿扯上关系。

或许唯一还想有关系的，就是徐牧与王老吧。

嗯，还有大黄。

徐牧与大黄能做的，只有尽量让她开心一点。

这段时日，他们补上了这几十年没说的话，畅所欲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就像以前在红土镇那样，他们是朋友，是同伴。

是家人。

……

时间总是在你想要它慢的时候，过得飞快。

就像掌心的冰，握得越紧，化得越快。

半年后。

徐牧与大黄守在病床前。

周晓晓已经呈天人五衰之相，整个人都浮肿了，嗓子哑了，眼神也看不清了。

她缓缓伸出手，想去触摸什么。

或许，是遥不可及的梦吧。

“徐牧…哥哥……我是不是错了，或许……我当初就不该离开红土镇的……”

“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种子，什么读书改变世局都是…美好幻想。”

“可笑我初入京城……还妄想成为大儒宣扬道理，让大魏大唐，还有漠北和平相处……”

“结果我连书院都没考进，只能当个小陪读，我错了……后悔了。”

“……”

徐牧与大黄抓住她的手。

徐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言语格外坚定，“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人生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对的。没错，无需后悔。”

浮世万千，人事种种，唯有梦想，不容他人耻笑！

你去追逐，便不会有错的。

“嘎嘎！嘎！”

周晓晓竭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徐牧的脸。

这么多年，自己想要做什么，他一直都很支持。

入目模糊一片。

看不清了。

她的手微微用力，想去摸徐牧的脸……再近一点。

透过指缝，她似乎看清了徐牧的脸，一如她初见他的那般模样，很好看呢。

指缝很宽，时光太瘦。

原来，一辈子真的很短啊。

“下辈子，我还想喝酸梅汤……”

周晓晓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手颓然落下。

在即将触摸到徐牧的前一刻。

“好。”徐牧喃喃自语。

大黄眼里有悲伤，“嘎~~”

窗外的蝉鸣停了，今年的第一缕秋风，吹落伏树的夏蝉，落叶纷飞。

天微凉。

……

按照周晓晓遗愿，没有将她埋葬，而是把她的骨灰，洒在青山遍野。

这一日，一人一鸭走出荒山。

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或许，将迎来一个霜杀百草的年岁。

徐牧望着身后，喃喃低语：“你想要和魏、唐还有漠北讲道理，我帮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