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什么都好

幕布拉开，陈晴登台的瞬间，台下的观众席顿时安静下来。灯光洒在她身上，水粉色的戏服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美。她的声音一响起，台下便有人低声赞叹：“这唱得真好，完全不像是业余的！”

王志安坐在观众席的第三排，目光紧紧追随着台上的陈晴。他的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手里还举着手机，录下了陈晴的每一个动作和唱段。

当陈晴唱到高潮处，他忍不住高声喝彩：“好！唱得太棒了！”旁边的壮壮被他吓了一跳，但也跟着鼓起掌来，嘴里还嘟囔着：“我的亲妈呀！真是我亲妈！”

王志安的女儿小花则坐不住，早就跑到郎甜甜身边，跟着她跑来跑去，看郎甜甜举着单反相机专业性十足地拍摄。小花一脸崇拜地看着郎甜甜：“甜甜，你拍得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郎甜甜一边调整镜头一边笑着回答：“等会儿教你，现在先让我把大姨的表演拍完！”

观众席的另一边，陈抗美和卫秀梅坐在一起。陈抗美看着台上女儿的表现，眼中满是欣慰。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哼起了《打猪草》的调子，虽然声音不大，但卫秀梅还是听到了。

卫秀梅蹭蹭他的胳膊：“老陈，你这哼得还挺有模有样的嘛！”陈抗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这不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了嘛。小晴唱得真好，有我真传，我年轻的时候，在我们村唱过这出戏的男角！”

卫秀梅没听出这里面藏着一桩情事，她只是看着舞台喃喃：“你这大闺女一年进步真大。你看她跟那个男演员配合得多默契，完全看不出是业余的。”

台下的观众们也被陈晴的表演深深吸引。有人低声讨论：“这真的是成人班学了一年的演出吗？”“是啊，你看她的动作多自然，唱腔也很有味道。”

当陈晴唱到最后一段，台下的掌声越来越热烈。王志安忍不住喊了一声：“好！再来一段！”旁边的壮壮也跟着起哄：“妈！再来一段！”

陈晴在台上一摆水袖，像娇嗔，又像责怪。

台下大笑不止。

演出结束了。

陈晴下台，忽然看到台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舞台走来。那人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满脸含笑。陈晴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她——是尤老师。

尤老师走到舞台边，将鲜花递给陈晴，声音有些哽咽：“陈晴，谢谢你。听说你今天演出，我是特地来给你送花的，也是来向你道谢的。”

陈晴接过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尤老师，您太客气了。那天只是举手之劳，您不用这么放在心上。”

陈雨也捧着花，只是没尤老师送的快，她看到这一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之前和尤老师吃过几次饭，也知道姐姐和尤老师之间的过节。

她快步走到尤老师身边，疑惑地问道：“尤老师，您怎么来了？您和我姐……这是怎么回事？”

尤老师认出陈雨，抓住陈雨的手，语气真诚：“这是陈老师妹妹吧？好久不见啊，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我坐地铁时突然贫血昏倒，你姐姐陈晴正好和我在同一节车厢。她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车厢外跑，还打了120，一路陪我到医院。要不是她，我可能就出大事了。”

陈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向陈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姐，你……你居然还有力气背人？还能急中生智？还会见义勇为？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娇滴滴大小姐啊！”

陈晴被妹妹的话逗笑了，她一把从妹妹怀里先把捧场的鲜花夺过来，她低头对着两束花忸怩，“人总是会变的嘛。你看，这一年，我还零基础学了黄梅戏呢！有啥不可能？再说了，尤老师就是客气，其实那天情况紧急，换谁都会这么做。人啊，一着急力气就特别大，我也没想到我抓着尤老师胳膊，一下就背起来了，我当时就想着赶紧把尤老师送医院。”

尤老师上下打量着陈晴点点头，“陈晴你这几年真的变了好多啊。说好了，咱俩还是好朋友，看你今天唱的这么好，我都心动，要和你一起来学戏了！”

“快来，你来，你唱崔莺莺，我唱红娘，我给你当丫鬟。”陈晴笑嘻嘻开玩笑。

这时，壮壮跑了过来，一把搂住陈晴的肩膀，兴奋地冲陈雨说：“小姨，我妈刚才唱得太好听了！我都录下来了，回去还要再看一百遍！吆，这是尤老师啊，老师好！我才认出来。”

壮壮比陈晴高俩头了，陈晴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傻啊？尤老师，我这儿子就是个傻直男，夸人都像是骗人。”

“壮壮没骗人，你就是唱的好，扮相也好，什么都好，真的。”陈雨眼里有星星，她看着姐姐，“你天生属于舞台中央，你忘了，小时候，你在台上，光就只打在你身上，而我就是台下为你鼓掌最热烈的那个。”

陈抗美和卫秀梅走近了，他们听到陈晴的话——

“我知道，我什么都好，是真的。”

陈晴在众亲友环绕中，带着浓墨重彩的妆，羞涩又嘚瑟地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