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山海学院的规矩其实不多的，除了每周有五六天的时间要拿来上课以外，空闲的时间其实还挺多的……嗯，魏前辈你怎么用这个表情看着我？”临近山海学院，顾清就开始给魏遥介绍起了山海学院，作为一座有亚圣前辈坐镇的学院，为人世间培养着最为优秀的人才，并且不求丝毫的回报。

也得多亏了像是亚圣前辈这样愿意撑起人世间沉沦世道的修士，让如今的人世间至少表面上看去还不算多么糟糕，而人心深处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魏遥见识了人世间诸多的风土人情，也是第一次坐上了跨洲渡船，见识了一番海洋的风貌，此行倒还真算不上亏。

如今的人世间，凡人出行好像都不用走路了，坐上汽车，就能走上很远很远的路途，这么多天下来，魏遥也是熟悉了汽车的使用方式，可是听他们说，如果没有驾照就不能开车，不过魏遥也就是一时的新鲜，真要比起方便，还得是修士御风而行，剑仙御剑而行，来得方便。

一行人走入山海城中，四周皆是由钢筋水泥筑成的雄伟建筑，街上行人很多，有修士，也有凡人，聚在一块儿，谁也分不清谁。

而远远的，魏遥就看见了山海学院的学院大门，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反而是十分普通的模样，不过想想也是，文庙要是都富得流油了，那这人世间还是赶紧被灭了算了吧。

走入山海学院，魏遥瞧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其中有修士，也有凡人，面上皆是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叫人羡慕。

“魏遥小友，好久不见啊……”

有位儒衫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魏遥近处，冲着他打了个招呼。

时隔大半个月的时光，魏遥再次见到了那个和蔼面貌的老人，只是现在的老人，比起身在拒乱城时，面色稍微要差上些许。

“前辈！您还记得我？！”

魏遥先是有些激动，旋即又有些了然，毕竟老人早就是云巅境界的仙人，能记得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院长好！”顾清乖巧地喊道。

亚圣点点头，笑呵呵地回应道：“小顾啊，魏遥先借我一会儿，等会儿还你如何？”

“啊？”少女愣了愣，却听不懂老人言语里的意思，魏遥倒是听懂了，不过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等到少女反应过来时，魏遥于亚圣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静谧的竹林内，亚圣和魏余对坐于一间小亭子内，面前摆着一副尘封多年的棋盘。

“想好如何做了吗？”亚圣一边询问，一边将一杯茶香浓郁的茶水推到魏遥面前。

魏遥接过茶水，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先生似乎只是希望我能入世……我本人也只想与那些山上的仙家做一场清算。”

魏遥言语之间，十分平淡，可言语的内容，却是能在外面惹起不小的风波。

“青木关与人世间的历史，其实出现过很大一段断层，比如早在神明时代，就有九大雄关的存在，可这件事除了人世间极少部分人知晓以外，大部分人都觉得九大雄关是在神明时代结束过后修建的，将那时的罪犯全部迁入九大雄关，以世代镇守关门为己任……这些流言，也是寻不到丝毫的根源，九大雄关的人死了一代又一代，所谓的真相也就湮灭于虚无之中……知道你想向人世间讨个公道，可那九处天地的古怪只有境界越高之人，越能知晓。”

“不过人世间的确是对九大雄关有所亏欠，所以现在青木关与扶摇关还活着的修士，若说怨恨人世间的见死不救，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你以后真的想要问剑那诸多山上修士，我们儒家，至少是在老头子我这一文脉，肯定是不会有半点阻挠。”

魏遥抿了一口茶水，静待夫子下文。

可夫子似乎也没有像在这件事上多说几句的意思，兴许他愿意说，魏遥未必真能听进去……不如不说，转而与魏遥谈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现在你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不如先在老夫这山海学院当几年教书先生如何？既然想要扶起这世道人心，不如先从最简单的做起，教给一个学生道理很简单，教会他如何去做，如何起而行之，也是门颇深的学问。”

老夫子笑眯眯地看着魏遥，后者总觉得夫子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等着自己去跳来着？

当即就想要拒绝：“晚辈才疏学浅，真要去教学生，那就纯属误人子弟了。”

“唉，先别忙着拒绝，又不是真的要你去教学生，只是去当个班主任，提点一两句，教书修行之事，都是有专业的老师的。而且咱们学院待遇也不算多差，至少在你修炼一事上也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家先生曾经也在学院教过一阵子书来着，你就不想多看看吗？外面的乌烟瘴气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可在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们身上独有的那份心气，却是人世间少有的景象，不去多看看，未免太过可惜了。”

竹林中卷起一阵凉风，想要轻柔地拂去少年眉间的一缕疲惫。

夫子也不急，由着少年自己去思量，反正如今人世间的光阴还很长……长到永远也望不到尽头。

“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好拒绝了，那就……承蒙前辈厚爱了。”

此时的魏遥，似乎还不清楚，今天所答应下来的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很久之后，尘封的棋局再次被人打开。

“有多久没和你小子下棋了？两三百年了把……”亚圣笑呵呵地看着面前这个貌似比自己还要苍老的儒生，眸光复杂。

已经跻身云巅的白川笑了笑，昔年自己叛出师门，一半是为了不牵连自家先生，另一半则是真正地知晓了自己的道路所在，儒家的道理自然是极好的，可要是自己顺着儒家的脉络继续走下去，兴许也能混到个云巅仙人的境界，可那必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白川此番强行合道人世间大梦一场，是亏是赚，也只有白川自己知晓了。

“我这学生，最是让人省心，可比先生您那位学生要省心的多了。”

“呵，我倒是想要学生省点儿心，也不知道是哪个混小子整天闯祸……哼……”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