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陈烬十分厌恶尹鹤，这家伙骂尹鹤不足以让陈烬动手，真正让陈烬动手的契机，是何方那句“尹鹤他哥跟娘儿们也没什么区别”。

见到陈烬，何方整个人四肢僵硬，双腿机械性地往校门外走。

“你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你要干什么！？”

“我说了，还钱。”

“我我不欠你钱！你这是勒索！”

陈烬从兜里拿出借条，抖了一下，“你亲手签的借据，忘了？”

何方呼吸停滞，镜框后的双眼还带着血色肿块，下颌的青色看着渗人，过度用力让自己冷静的动作牵扯到脸上伤口，痛得又吸进一口冷气。

“这，这不是我写的。”

“你想赖账啊，何方同学。”

“我没有赖账，这东西我根本没见过，你就是想勒索我，让我给你钱！”

何方压着嗓子低吼，鸡仔似的脖子蹦出青筋。

“你跟我打过架，我要是出什么事了，我爸妈肯定会报警的，陈烬，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

“不是你抱着我的腿求我帮你的吗。”

何方被这两句话堵得无话可说，他转头看陈烬一眼，然后狠狠推过去！陈烬侧身退后两步，何方的力道落空，丢下一句“别缠着我”后，快步走开。

陈烬插着兜站在原地。

何方见他没追来，不知怎么反而瘆得慌。

“何方同学！”

“红旗一中高二三班的何方同学！”

“家住新华街二十七路十八号的何方同学！”

“父母是国企员工的何方同学，你怎么……”

陈烬在校门口数百人的视线下开口，“欠钱不还啊？”

何方强拉着陈烬离开红旗一中。

“去哪里？”陈烬抽回衣袖。

何方不发一语闷头往前走，用极小的声音骂，“卑鄙！”

陈烬说：“我不帮你的话，你早被打死了。”

前世陈烬与何方斗殴，双方学校均没有发声。

站在陈烬的角度来看，未成年就是他的盾牌，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校方没有追究这件事。

但重来一次，陈烬想，或许不是不追究，而是当事人之一的何方死了。

陈烬曾被当做嫌疑人接受警方调查。

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藏在陈烬的记忆深处，如果不是他顺着零星的印象抓取，他大概永远不会再记起这些。

何方说：“我是找你借钱，不是找高利贷。”

陈烬看着他，“两万，三十天三分利，这周五之前连本带利给我。”

何方：“我没有——”

陈烬用能勒死人的力气拽他的领子，“别考验我的耐心，周五，不还的话，我让红旗镇人手一份你的借条。”

“别！别，不要告诉我爸妈！！”

“所以说让你还钱啊，小王八蛋。”

陈烬收手，最后提醒了一句，“周五，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