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楚铭安总觉得这话在内涵溪山派。因为溪山派地处百丈高山深处,有山涧在侧,溪流浅而缓缓,风景秀丽却怎么看都不像是潜龙之渊。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隐居着当今世上最具传奇色彩的门派——溪山派。
“小安子,掌门师叔不让你去禁地!”
一个多月了,掌门师叔下山办事,把嫡传弟子,他唯一的小儿子楚铭安交给了大师姐。师叔走前留下话说,旁的什么都随他去,只有一个,楚铭安不能下山。
所谓禁地,其实就是从南边后门下山的路。而正面的山门古朴大方,上山的路看似通达却玄机暗藏,各种陷阱机关层出不穷,别说有心之人想要进来,就是门派众弟子想要下山也绝非易事。
“好师姐,我就下山一日,明日午时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安子,师叔不让你下山自有他的道理。溪山派的嫡传弟子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好歹想想师叔。”
楚铭安皱了皱眉头,自己曾经有四位师兄,如今三位已遭不幸,一位至今下落不明。师兄们从小就都得到爹爹的辛勤教诲,一个个前途无量,只有他,爹爹浅教他些功夫,除此之外,溪山派悬墨长老引以为傲的机关术,悬济长老的医术用药,悬儒长老的诗文才智,甚至悬焰长老的……制食技巧……他一个都学不到。
唯一的嫡传弟子?他不想再做成日野游山间,无忧无虑的傻瓜了。他要下山,他要亲眼看看是什么害死了大师兄,是什么让二师兄再也不愿意回来,又是什么让爹爹宁愿让他成为一个莽夫也要把他留在山上。
“师姐,为何独独我不能下山?”
“因为,”大师姐垂下头,仿佛叹了一口气,“山下不好,你不会喜欢的。”
“师姐不是我,怎知我不会觉得好?”
“昭枰下山再也没回来,你不是不知道!”
“大师兄遭了不测,师姐便不想为他报仇雪恨吗?”
“我想,我当然想,”师姐捏紧腰间的剑鞘,“终有一日,我会的。”
“但你不行,你身上流着掌门师叔的血,未来溪山派只能由你担起重任,你不能出事。”
“可我只是想出去看看,难道我成了掌门也得被困在这崇山之间?”
“你啊,”悬儒长老从院子后面走进来,他声音轻柔,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像位循循善诱的教书先生,“你怎就知道在这门派里就是被困?”
“走不了,出不去,甚至别人也进不来,怎的不是被困住了?”
“铭安,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心中欲念不多,细细想来,便就是想要自由,想要下山去历练,有一番作为罢了。”
“那你心中什么可为,什么不可?”
“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乘人之危不可为,路见不平的义事见则必为。”
楚铭安眼神坚定,胸中似有一团大火。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大笑,“说得好,你这小子,倒是满腔热血。”
“悬焰长老,您怎么也到后山来了?”
悬焰长老红衣黑发,爽朗地拍了拍楚铭安的肩膀,“小安子,我且问你,何为义事?”
“这……”
“若说救人性命,万一救了个歹人,谁知又会害了多少人?若说乐善好施,万一救了个快饿死的人,又来了个快病死的,你有多少善钱能使?”
“您说得对,”楚铭安点了点头,“但我总该自己真的看看这些事,毕竟您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些的吧。”
“原本若是旁人,下山历练是必要的功课,但今时今日你身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