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停了下来,思绪沉浮地想:连这样激烈起伏的情感,谢怀玉也不屑施舍。
谢玟听他说了一半,不太确定地道:“该为你□□人应做的事吗?可是,我也不知如何改起。”
萧玄谦愣愣地看着他。
“你我做了这么多年师生,眼下又是君臣。从前……从前你向我示好,我觉得你还小,在那种关系、那种情况之下接受或许诺,关系既不平等、也不公正。”谢玟跟他对视,“至于你前几日的心声……我是意外才听到的,并无窥探秘密之心,确实考虑得也太久了些……但长久考虑,也是为了你好。”
他习惯对着萧九这么谆谆善诱,温润引导了,说到一半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像老师了些,别扭地修正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做那些事,原来是这么想的。你本不该这么想……我也不是冷落了你,而是觉得你大权在握,我仍那么没有分寸,反倒引人猜忌,怎么在你心目中,原来是我冷落你呢?……明明这两年你做的事才令人生气。”
“你容不下我,我自然会走,可你若是这样想的,我也不会弃你不顾。敬之,要是你真心跟我……跟我相伴,此前你做的错事,必得尽力补偿、寻得原谅,而且不可因猜忌吃醋伤害别人,你手中所握权柄,为天下、为百姓、为你自己的千秋声名……”
谢玟说了好半天,口渴地喝了点茶,抬眼便对上萧九凝聚的目光,旋即掩饰似的轻咳一声,垂眸道:“大道理我说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不知道你听进去没有。我原也想得过且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既然几年过去,你还是这个心思,搪塞忽略,太不尊重你的一颗真心……我前几日好好想了想,人就算再有成算、再多城府,也不会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欺骗于我吧?”
萧玄谦声音干涩,应道:“我绝没有骗你。”
谢玟道:“你骗我的时候也不少,少年之时便装得温顺纯良,可却比谁都狡猾,小混账。”
他不像在抱怨一个学生的难以管教,反而更显亲密。
谢玟顿了顿,又道:“我是想好了才过来的,你不必担忧我会临阵变卦、三心二意。我试着接受,给你回应,但我也是第一次跟其他人坦白心绪、说得这么清楚,所以必须事前告诉你,那些王孙子弟追逐风流才行男风,但我不同,你若下决心,恐怕娶后纳妃之事,我不容许你有。而且除我以外,若有移情,也得早早跟我说明,聚散干净……”
他话音未落,便被扯住了衣领,对方狠狠地吻下来,从齿间挤出一句:“散?做梦。”
谢玟做了十几天思想建设工作,但忽然来这么一下,措手不及,他耳根发烫,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思政殿……青天白日……”
萧玄谦不管青天白日,他俯身压下去碾磨对方的唇,心跳蓬勃剧烈:“那你说,青天白日怎么了?”
谢玟闭口不答。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这人得寸进尺。
谢玟道:“你再这么不正经,我也只好先收回前面的话,再教育你一阵子……”
这话果然有效,小皇帝立即收回了自己颇有些得意忘形的一面,但还是疑虑这事情的真实性,忍不住牵着谢玟的手不放。
他将那些话在心中消化了许久,该警觉的时候不警觉,不该警觉的时候心里倒是警觉得很,忽然问:“那要是有别人爱慕你……”
“我既然已陪着你,怎么会再跟他人有什么?”谢玟近来深深发觉对方的安全感不足。
“老师心里只有我么?”
谢玟道:“我从来都是为你打算,难道你只在小事上计较,看不出我待你格外好?”
萧玄谦道:“老师觉得我斤斤计较?”
这人真是没法哄了。谢玟无奈地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惩罚他的胡思乱想:“你是普天之下最难伺候的人,一句话能想得千回百转,我何时那么说了?”
萧玄谦低头任由他责罚,神情跟那日的黑狼颇为相似。他道:“那我们画个押、签个契吧。”
“你真是……”谢玟认命地道,“你要是觉得安心,这样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