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程换好衣服出来，顾方觉已经在水里游了一个来回热好身了。余程远远地看着水里那一抹修长利落干脆的身影，微微一笑，在水池边坐下，着迷地看着。

那头，顾方觉大约是看见她了，游到尽头的时候，换到她所在的泳道，劈波斩浪地向他游了过来。余程甚至能看见他拨水时手臂上偾张而起的肌肉线条，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个人真的只是看着瘦啊，一脱衣就把肉显出来了。哪儿像她，身上的肉都是软的。

终于，顾方觉游了过来，从水里一冒头，一甩发，水点溅到了余程身上。姑娘没躲，用手撩起水，往他身上浇。

“泳衣穿着还可以吗？”顾方觉瞅她一眼，问道。

怎么还提这个话题！

余程瞪他一眼，在他含笑的目光中，说：“还可以。”顿了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问的大猫儿，她跟你尺寸差不多。”其实续阳的建议是直接从她柜子里拿就行，老板毛毛有她那儿的钥匙，但于顾方觉而言，怎么可能那么敷衍呢。

“可以呀，小顾同志，工作做到很到位。”余程为了给自己壮胆，开起了顾方觉的玩笑，“说吧，今晚你想怎么弥补我？”

这话问的可是含义深厚，得亏他俩一个没经验，一个没往深处想。

“你先下来。”顾方觉在水里冲她招手。

“现在么？”余程有些犹豫，她其实已经好久没下水了。本来就畏水，再加上工作忙疏于锻炼，所以现在连最简单的蛙泳俗称狗刨式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不然？”顾方觉说，“你想在这儿待一晚上么？”

余程瞪他，纠结地半转身体，慢慢地滑入水中。一沾水，那种被淹没的感觉就来了，于是余程赶紧扒住了池边的凹槽，蜷起双腿，将自己整个人紧紧地沿泳池边贴住，确定安全无疑后，她看了眼顾方觉。

顾方觉瞅了眼面前把自己蜷成虾米状的余桃桃，禁不住笑了，带着一点无奈地那种。

“就这样？”他有点儿想打她脑壳一下了，怕惊着她，没动手。

“你得让我先适应一下……”余程说，眼珠微转，开始想狗刨的流程：“先是深呼吸，然后慢慢把头潜入水中，然后……”

这边余程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呢，那边顾方觉直接将她拦腰从水池边抱开了。

“哎哎哎……”余程水里没了依仗，开始惊喊，不等顾方觉一个狠心把她扔水里，她已经动作非常麻利地抬起双臂抱住了他，然后一脸惊慌地与他对视。

顾方觉也怔了一下，他原是准备把余程扔水里一次，通过脱敏疗法来治好她的淹水恐惧症。谁想到这姑娘反应这么快，求生本能这么强。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顾方觉没忍住，开始笑了，笑的肩膀都在抖。余程快被他气死了，只锤他。

“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余程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好，她最不会骂人了。

“就怕成这样么？”他托着他的姑娘，问道。

“你以为我哄你呢！”余程红着眼，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被水淹的，“每次下水我得纠结半天呢。”

“得了。”顾方觉将她送到泳池边，让她重新抓住凹槽后，摸了摸她的头，说，“认命了，那咱们还是重新开始吧。”

“呸！”余程不知道是在吐水，还是在啐他。

顾方觉开始从呼吸教她开始练，然后再是水中吐气，蹬腿，摆臂。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练得极熟，配合也十分协调了之后，才带让她带上浮具入水。

大约也是基本功尚在，余程入水后，没多久就游的十分自在。顾方觉在一旁看着，就开始帮她减少浮具，从一开始的三四片，慢慢减少为一片，最后让她不借助任何依仗地在水里游。

余程很少这么游，她每次都是至少会借助一个浮具，但这次因为有顾方觉在，所以她胆子大了起来，想着不管她怎么沉底都会有人捞她起来，于是她就放心大胆地开始游了。一开始还有些衔接不协调，等游了三四圈之后，她慢慢找到在水中的感觉，顿时就变得十分畅快了。

余程一共来回游了十五圈，等她再一次从水里冒出头之后，发现顾方觉正半蹲在水池边，略带着笑意看着她。

“我是不是学会了？”泳池里，一身粉的余程，眼睛晶亮地问。

“学会了。”顾方觉说。

余程十分激动，正要往回游，被顾方觉拉住了。

“给你个奖励吧。”

顾方觉说，说完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余程惊了一下，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这一瞧，居然还让顾方觉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趁人之危之嫌。他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就听余程说。

“怎么办？我忽然发现我还是没有摆脱浮具。”

“？”顾方觉看了看她空荡的身后，有些不解。

“我说的是你啊。”余程说，说完笑了笑，一脸狡黠。

然而顾方觉却没有笑，他伸手，抬高余程的下巴，照着最柔润的嘴唇，吻了下去。